白居易《长恨歌》:永远赞美生命

白居易的《长恨歌》真的非常长,与《琵琶行》齐名,是中国历史上无数不多的叙事巨作,甚至可称之为神作,有这样的一篇作品既可在文学史上封神了。现在我们提及唐代诗人,往往是李白、杜甫为先,一诗仙、一诗圣,尽著风流;但真实的唐朝更尊崇王维——想想也便是了,李白一生缥缈、杜甫一生飘浮、孟浩然一生不仕,摩诘有天才,工诗工画工乐,更是钦点的状元,诗歌流传之广自有先然条件。但如果我们说对岸的东瀛,自然是尊唐到了极点,遣唐使晁衡——也就是我们说的阿倍仲麻吕,终于从二品大官儿——潞州大都督。天宝十二年,晁衡还乡,王维作《送秘书晁监还日本国》,归国船上却遭遇风暴,险象环生。当时大唐诗人们的朋友圈都爆炸了,李白作了一首《哭晁卿衡》,一句“明月不归沉碧海,白云愁色满苍梧”成为爆文,不断点赞、转发。当年晁衡乘船触礁不能航行,被风暴吹到越南,登陆后,又遭横祸,全船一百七十余人,绝大多数惨遭当地土人杀害,所幸有晁衡等十余人生还。当然了,如果李白生活在现在,倒是很容易被查水表,这又成了一件盛事。

言归正传,在东瀛,最为推崇的诗人就是白居易了。平安文士大江维时编辑的《千载佳句》中,共收中日诗人诗歌1110首,白居易一人之作品即占了535首,平安时期,甚至建有白居易神社,人们把他当作神和菩萨来膜拜,虽然当时他还活得好好地~当年白居易去长安赶考,拜谒顾况,顾况说,长安的米很贵,居大不易啊。待到看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句子,长叹道:此子居天下易。不知道顾况见到白居易的三弟白行简会作如何感想,或许当他看到《女娃传》会慨叹:此子行天下简(走遍天下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件事情)。

《长恨歌》的故事,东瀛文人写过一篇《沙门空海》,陈凯歌导演拍摄过一部《妖猫记》,剧中白乐天为一部《长恨歌》与刘昊然邂逅,并惨遭催稿,但通过自己孜孜不倦、寻求真相,依然写下了这篇亘古长歌。

长歌为谁而写?

古今人们对于创作有着极为不同的理解,现代的人们喜欢“借鉴”,明明是别人的东西,改弦易张,便成为自己的作品,美其名曰“读书人的事”;而放到古代则是截然不同的做法,人们往往将自己的诗作假托别人的名字,用以流芳千古,像李白《菩萨蛮》《忆秦娥》长短句,都疑为托名李白之作。如同这种现象,简单粗暴地理解,往往会得出“今人为利,古人为名”的解释。但转念一想,最伟大的诗人也是从模仿开始的,如太白的《拟恨赋》;最伟大的作品也会留下作者名讳,如同张若虚孤篇压全唐,即便他仅流传两首诗——另一首是《代答闺梦还》。

作诗,为抒情。忧思也好,激烈也罢,若不是“凭栏处潇潇雨歇”的慷慨,就是“长太息以掩涕兮”的喟叹;若不是“一日看尽长安花”的得志,就是“又岂在朝朝暮暮”的深情;若不是“劝君更进一杯酒”的伤别,就是“天下谁人不识君”的宽慰……读诗有四重,第一重见诗,见格律、见风骨;第二重见景,见白描,见工笔;第三重见人,见情感,见际遇;第四重见己,见世间,见生命。仔细看看啊,古今中外所有所有的诗歌,都只有四个字——赞美生命。每位诗人都有着无比璀璨迷人的生命,不管顺境逆境,在黑暗中期盼黎明,在阳光下播撒绚烂,永远高歌,永远赞美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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