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邱处机相当的一代宗师白玉蟾书法作品欣赏

中国历史上曾经涌现出许多有文化修养、多才多艺、技法高超的释道僧人,如隋智永、唐怀素等,他们以其精熟的技巧和殊异的情趣,创造了大量作品,而这些作品往往抒其怀抱,蕴含哲理,具有较深的艺术内涵和欣赏价值。白玉蟾便是一位很有才华和个性的道人书法家、画家。学问宏富,道行高深,自然笔法超然不俗,非同凡响。在中国书法史上,白玉蟾并不是一个十分知名的人物,但他作为道士的身份却播于人口。白玉蟾是道教南宗五祖的的实际创始人,其地位与当时道教内丹派北宗的一代宗师邱处机相当。也许是因为宗教家的身份,使他充满了神秘色彩。他的身世和履历让对他感兴趣的人大伤脑筋。到目前为止,大多数人接受了他出生于南宋光宗绍熙甲寅(1194),卒于理宗绍定己丑(1229)的说法,终年三十六岁。

白玉蟾南宋道人,原姓葛,名长庚,字如晦,祖籍福建闽清,生于广东琼州(今属海南省)。后因父亲去世随母亲改嫁到了雷州,继为白氏子,遂改姓白,名玉蟾,字以阅,又字象甫,号海琼子、神霄散吏、白真人等。他天资聪敏,七岁能诗,十岁即赴广州应童子科。白玉蟾后遇博罗泥丸真人陈楠,随入罗浮山学道,凡九年始得其道。遍游江南名山胜地。宋宁宗嘉定年间(1208-1224),被封为紫清明道真人。命馆太乙宫,每往来于名山大刹,神异莫测,时称其入水不濡,逢兵不害。在他死后,被尊为南宗五祖。

白玉蟾博洽群书,能诗善赋,工书擅画,极有造诣。《书林纪事》在描绘作为书法家的白真人时称其“蓬头跣足,一衲弊甚,而神清气爽”,为人豪爽侠义,狂饮而不醉,常乘酒兴即席挥毫,随身无片纸,落笔满四方。大字草书,若龙蛇飞动。他特别擅长草书,兼擅行书、篆书、隶书。其草书上追晋人,得“二王”(王羲之、王献之)遗韵,行书则深受北宋黄庭坚影响,笔法苍劲老健,纵横舒展。惜其传世书迹非常罕见。所画人物、梅竹,恣肆超妙、奇拔俊逸,在闽浙、粤、赣、鄂一带颇有影响。近代一些书画家的梅花、草书亦源于白氏。著有《海琼集》、《道德宝章》、《罗浮山志》等书。

一、

白玉蟾《天朗气清诗贴》又称《四言诗帖》,草书,墨迹,纸本,纵二四·五厘米,横五二·五厘米,现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全诗凡十一行,共五十字,款署“玉蟾”。 《天朗气清诗贴》是白玉蟾的传世之作,从该幅作品看,行笔气势不凡,情感淋漓尽致,大有草书大家张旭、怀素的墨韵。 《天朗气清》诗卷的写作年代,已难考知。从传世的三件作品看,白玉蟾尤善行草,评者以为“大字草书,若龙蛇飞动”。受怀素、张旭、黄庭坚影响很明显,笔挟风涛之气,韵度天成,在南宋书坛允推上品。

二、

白玉蟾《行书仙庐峰六咏卷》(局部) 上海博物馆藏

此诗卷乃叙仙人张惊喜之事。自书七言绝句六首,分咏丹光亭、藏丹岩、梯云栈、听鹤台、宣诏石、整衣坛六景。其一云:“仙人不见张惊喜,尚有药炉荒碧苔。”按:仙庐峰在湖南。宋?范致明撰《岳阳风土记》云:“又有宝慈观,乃张真人炼丹飞升之所。弟子葬其衣冠,俗谓之衣冠塜。丹灶遗迹尚在仙庐峰左。石臼二,因岩石为之。”《湖广通志》卷十二《山川志?华容县》:“石门山在县东三十里,一名仙庐山,七峰甚高,有晋张惊喜炼丹处。”张惊喜为晋代道士。白玉蟾一生云游四方,据文集记载,他曾到过鼎州(湖南常德)。因此到岳阳完全有可能,但书写年代不详。此卷行笔舒卷自如,有《瘗鹤铭》之韵致。

三、

《足轩铭》卷为白玉蟾为友人周耎长高士所书,后余纸上有元虞集诗题和明代收藏家项元汴、清皇十一子永瑆、守虚子、荣郡王绵亿,崇恩及近人吴湖帆、潘静淑等题跋、题名,鉴藏印记有项元汴、耿嘉祚、安歧、永瑆、奕绘及清乾隆内府诸印。安歧《墨缘汇观》和顾复《平生壮观》均有著录。此卷作于宋理宗宝庆二年(1226年),白玉蟾时年33岁。此件书法行草相间,结体率意而不失沉蕴,笔势清劲爽健,用意超凡脱俗,有晋人风度,为名家精品,世所罕见。铭文豪迈豁达,表现出作者之乐天知命。

白玉蟾是道教南宗五祖的实际创始人,“身通三教,学贯九流”,精通丹法、雷法。宋宁宗嘉定年间,诏征赴阙,召对称旨,封为“紫清明道真人”,是海南历史上第一个名动朝野的才子。他多才多艺,学识渊博,能诗善赋,工书擅画,着述颇丰,成就卓着,集道主、诗人、书法家、画家于一身,是海南第一位土产的全才式的名家大师。

笃志修道 名播天下

白玉蟾从12岁起跟南宋四祖陈楠(陈泥丸)学道,16岁“专思学仙,毅然就道”,青年时在黎母山一带活动。《琼山县志》载:“尝于在黎母山中遇仙人,授以洞元雷法,养真于松林岭,长游方外,得翠虚陈泥丸之术”。白玉蟾的弟子彭耜在《海琼玉蟾先生事实》中说:“得太乙刀圭之妙,九鼎金丹之书,长生久视之术,紫霄啸命风霆之文,出有入无、飞升隐显之法”.23岁只身渡海,拜师学道,云游天下。他在《华阳吟》中写道:“一从别却海南船,身逐云飞江浙天。走遍洞天寻隐者,不知费几草鞋钱”。足迹遍布广东、福建、江西、浙江、湖北、四川等省,游历于罗浮、武夷、龙虎、天台诸山。《琼州府志》说他“时或蓬头跌足,往来麈市;时或青巾野服,浮沉人间”。“或狂走,或兀坐,或镇日酣睡,或长夜独立,或哭或笑,状如疯颠”。

不管是修心、修性、修神,白玉蟾都十分强调一个“忘”字,以作为根本要诀。他说:“忘物、忘我、忘心、忘性、忘神”,就能“神全、性全、心全、我全”。他主张性命双修,先性后命,以内炼为基础,以禅理入道,融道教修命之术与佛教养神之方于丹道一炉之中,又寓内丹于雷法之中,使南宗修持具有“内练成丹,外用成法”的特点。他创造性地融会三教,自成一派,对五代以后道教的修炼方术有较大影响。

嘉定十一年(1218年),宁宗降玉香于江西玉隆宫,白玉蟾“为国升座,观者如堵”,从而名闻天下。后又被邀九宫山瑞庆宫主持国醮,竟有“神龙见于天”,钦差“具奏以闻”,宁宗皇帝看到奏折,龙颜大悦,“有旨召见,先生遁而去”。作为宋代道教南宗五祖、内丹理论家,白玉蟾曾立“建宗传法”之所,布道施法,“四方学者,来如牛毛”。他先后收留彭耜、留元长、陈守默、詹继瑞等人为弟子,改变了张伯端至陈楠以来南宗一般单传的历史。

行吟江南 诗人情怀

白玉蟾自幼聪慧过人,又受到较好的教育,“天下有字之书,无不经目”,少年时代就显露出色的诗才。12岁赴广州应童子科考试,主司命赋《织机》诗,白玉蟾生发想象,不囿俗套,独出机抒:

大地山河作织机,百花如锦柳如丝。

虚空白处做一匹,日月穿梭天外飞。

这首诗想象大胆,奇特,气势不凡,四座惊为神童。但它并不符合儒教“温柔敦厚”的诗教观,主考官员觉得这孩子太狂傲而没有录取他。初试科场遭到不公正的对待,使白玉蟾幼小的心灵蒙受了沉重的打击。他转而愤世嫉俗,改走仙道。在祖父故交陈楠师傅的启蒙点拨下,有灵气而好奇心强的白玉蟾走上了修道求仙的道路。

他历经千奇万苦,饱尝世态炎凉,餐风露宿,居天定所,漂泊四方,历游了南宋半壁江山。祖国的大好河山赋予白玉蟾灵感,诗思泉涌,所到之处均留下优美的诗文。在这些诗中,他充分表达了对先辈道侣的追慕和敬仰,对山川壮丽景色的赞美和钟情,其中《景德观枕流诗》写得传神和忘情:

寒泉泻破青山腹,青山不改寒泉绿。

幽人一种泉石心,倚溪看此数椽屋。

窗外飘喷万斛珠,枕边玲珑一片玉。

山间惊龙啸欲飞,涧底银蝉清可掬。

敲磐愁惊晓鹭眠,停径坐看昏鸦浴。

香浮茗雪滋肺腑,响入松涛震崖谷。

清净取见绝弦琴,广长舌相无生曲。

客来坐此亦忘机,溪南溪北千竿竹。

全诗写得清新自然,俊雅飘逸,淡泊超然,体现了白玉蟾深厚的文学功底和高超的写作技巧。像这样的写景诗在白玉蟾的诗作中随处可见。他“随身无片纸,落笔满四方”,才华横溢,且行且吟,落笔成章。三教典故信手拈来,山川景致涉笔成趣,清新之中不乏仙韵,自然之中透着道风,别有情趣,独具风格。他的山水诗达到了很高成就,在《全宋诗》中多有记载。

其七绝《早春》一诗入选《千家诗》:

南枝才放两三花,雪里吟香弄粉些。

淡淡着烟浓着月,深深笼水浅笼沙。

诗作清新淡雅,香色俱备,浓淡有致,远近有别,仿佛江南早春一幅淡雅的水墨画。白玉蟾长年浪迹江湖,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夜深人静风起霜浓之际,免不了想家,他对遥远的故乡海南有着深沉的怀念和眷恋:

家在琼崖万里遥,此身来往似孤舟。

夜来梦趁西风去,目断家山空泪流。

这大概是历史上,在诗歌文章中为这座海岛流下的第一行眼泪。在白玉蟾众多的诗词歌赋中,有对修道的感悟,有对人生的感慨,有对名山胜境的赞美,有对世事时政的评说,也有对民生忧患的爱国情怀。他以深厚的国学功底,坎坷的人生阅历,高超的写作技巧,酣畅淋漓地发挥自己的文艺术才华,达到了“挥洒文墨,信笔而成”的炉火纯青的境界,向世人展示了一个苦行修道者极为丰富精神世界,秉持了古代文人学士“读万卷书,行万里路”的人生理想。他的诗赋在南宋文坛上享有很高的地位。

笔走龙蛇 尤妙梅竹

白玉蟾博学多才,除了道法高深、诗赋出色之外,琴棋书画,无不精通。宗教家的身份与文人才华的绝妙结合,共同造就了一个多姿多彩的白玉蟾。史载他“博洽儒书,竟禅理,善草书、篆隶,尤妙梅竹。”其弟子留元长说:“真草篆隶,心匠妙明。琴棋书画,间或玩世。所以交者,尽时髦世彦。虽敬慕之者,不可得亲,随身无片纸,落笔满四方”。白玉蟾的传世书法作品仅存三件。

松林修炼 结缘儋州

松林岭,古时称儋耳山,儋州北部主山。《儋县志》载:“山在州东北二十里,高八十丈,旧多松树,顶上园耸,下分八脚,恰如三山聚成。山石皆五色,顶有石室,名博望台,高大可一丈,容人站立,山北有岩名北岩,高不及博望台,面宽大过之。仙人白玉蟾与高僧和靖皆曾修炼于此。乡人刻有神像祀,名‘白衣公’,祷叩殊验”。北宋大文豪苏东坡谪儋时赋《儋耳山》诗:“突兀隘空虚,他山总不如。君看道旁石,尽是补天余。”此山钟灵毓秀,郁勃峥嵘,又得仙气名诗,故而明时评为儋州八景之一 ——松林晚翠。

白玉蟾青年时到松林岭修炼,从而与儋州结下缘份。儋州北部的木棠、松林、光村等地区,民间对“白衣公”的奇人奇事流传甚广,至今尚有年初一祀拜“白衣公”的习俗。《儋县志》还就松林山记载一段奇事:“前明许行人子伟,未第时,读书其中,蒙白衣显佑至发迹。后制为八仙贺寿仪注,以报感德。至今犹演习焉。”许行人是儋州镇大屯村痒生郭岐山的义子许子伟,中举后,先当塾师,后上松林岭白衣公庙苦读三年考中进士,授官行人司行人。从而更坛加了松林岭和“白衣公”的神秘色彩。此后,白衣公庙香火不断,求拜者甚多,民间也有一些村庄设有白衣公庙。据说白玉蟾在儋州留下两首诗,一首是《送春郊行》:“怨风怨雨总皆非,风雨不来春亦归。越乌残啼花影瘦,吴蚕眼老柘荫稀。枝头红绽梅初熟,口角黄干燕学飞,我亦欲归归不得,担头犹挂一蓑衣”。另一首是《山居》:“松竹成林云气深,洞门风冷绿苔阴。落花飞尽春山在,幽鸟声中动客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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