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次鸦片战争中,英法联军从天津攻至通州,咸丰皇帝对联军的八项议和条件无不应允,唯独对英方提出亲递国书一条表示万难允准。
原因很简单,亲递国书须按中国礼节跪拜如仪,否则只能交钦差大臣呈进,此系国体问题,万不可让步,如洋人“不知悔悟,唯有与之决战”。
战争的结果是英法联军攻破了北京城,咸丰仓皇逃往热河。
事至于此,咸丰仍对“夷酋面见朕弟”(即留京收拾残局的恭亲王奕訢)一事耿耿于怀。
即便英法联军已撤出北京,咸丰仍心存疑虑,他最担心的是洋人以“坚持入觐”为要挟,最终不得不在殿堂之下面见“夷人”。
为此,他宁可病死热河也不肯返京。
1861年后,英法等国相继在北京设立使馆,各国公使要求觐见而又不肯下跪,这一问题成了清廷的一块心病。
好在同治继位时仅6岁,总理衙门尚可以“皇帝年幼、太后垂帘听政”为由拒绝其觐见要求,但随着皇帝年岁的日益增大,清廷也就陷入了无尽的麻烦之中。
经四个多月的反复交涉后,总理衙门最终与各国使节达成协议,其中要点有三:
一是清廷同意外国使节“不行跪拜”而按西方的三鞠躬惯例改为五鞠躬礼觐见清帝,这样的话,双方各让一步,彼此不失体面;
二是外国使节觐见时只可礼貌性的致辞而不能涉及具体事务,如“遽然奏陈,国主亦可以礼谢却”,这主要是防止洋人趁机要挟皇帝;
三是觐见事大,不宜轻举,外国使节应遵守“同见之例,迟早恭侯,谕旨遵行,不能一人随时请觐,用昭郑重。”
1873年六月,各国公使最终觐见同治皇帝,一睹天颜,但对于中外关系史上的这一重大历史事件。
不过,《清实录》和《起居注》(记载皇帝每天重要活动)对此却并不愿详细记述,如《清穆宗实录》中只有简单的一句话:
“六月壬子,日本使臣副岛种臣、俄罗斯国使臣倭良嘎理、美利坚国使臣镂斐迪、英吉利国使臣威妥玛、法兰西使臣热福理、和兰使臣费果逊(荪),于紫光阁前瞻觐”;
《起居注》中的记载更为简略:
“六月壬子,上御紫光阁升座,各国使臣暨翻译等九人入觐见,上温语慰问。”
在《中国文化的展望》一书中,作者殷海光转引近代日本学者稻叶君山所著的《清朝全史》中的记载,其中称:
列强使节觐见时,“英公使(威妥玛爵士)先诵国书约二三语,即五体战栗。
帝曰:‘尔大皇帝健康?’英使不能答。
皇帝又曰:‘汝等屡欲谒朕,其意安在?其速直陈。’仍不能答。
各使皆次第捧呈国书。有国书失手落地者,有皇帝问而不能答者,遂与恭亲王同被命出。
然恐惧之余,双足不能动。及至休息所,汗流浃背,以致总署赐宴,皆不能赴。
其后恭亲王语各公使曰:
‘吾曾语尔等谒见皇帝,非可以儿童戏视,尔等不信,今果如何?吾中国人,岂如尔外国人之轻若鸡羽者耶?’”
据查,稻叶君山著作的中文版始见于1914年,其中对列强使节大出洋相的戏说性描写究竟是因中外语言障碍所致,还是黄种人的阿Q式胜利法,目前不得而知。
按:当时日本同为“黄祸论”的受害者,彼此厌恶白人咸丰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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