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是难忘师生情——美国牧师与洪秀全的南京往事:先下跪、再打脸

美国牧师罗伯茨临死前也念念不忘当年他的学生与他之间的一段弥足珍贵的师生情谊。

1847年春日的一天,一位相貌清秀、举止文雅的年轻人来到了罗伯茨开办在广州的浸礼会传道会,开始了他接近三个月的系统神学学习。在这位年轻人的身上,罗伯茨恍恍惚惚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并不是那么聪明,记性好像也不太好,说着说着就断片儿,但做事认真执着。

洪秀全正饿着肚子执着的向罗伯茨的助手索要补贴,原因是助手之前忽悠洪秀全来参加教会时的一句暗示。洪秀全很需要那份传教士的工资,之前不久他刚刚砸了他所就职的打工子弟小学的孔子牌位,孩子家长本来就对这个讲着讲着课就突然断片儿的外地口音的老师有成见,工资没发就给他轰走了。

洪秀全砸孔子牌位

罗伯茨牧师很不开心,你这家伙还没有洗礼呢,怎么能算传教士?洪秀全据理力争,我这都在老乡中传教好几年了,我们村里我都传遍了,说完还拖出一本自编的小册子。

老罗啼笑皆非的翻看着皱巴巴的小薄本《原道救世歌》,“......上帝当拜,人人所同,何分西北,何分南东......”别说,还挺押韵,人才啊,比我老罗一个人勇闯天涯来中国传教的劲头不差啊。

这样思想活跃苦逼茫然的中国青年不正是我理想的传教对象嘛。老罗欣然给这位未来的大人物洗了礼。

1847年7月的一天,洪秀全不辞而别。

老罗已有心理准备,这家伙一定嫌不赚钱,去当小学教员去了。

...... ...... ......

四年后,老罗像每一个朴素的西方老太太一样打心眼儿里替中国高兴,一帮信上帝的人们居然在中国建立了一个人间天国,上帝之手终于伸进了中国啊。

五年后的一天,罗伯茨牧师偶然从同行那里得知,这个人间天国的天王不是别人,正是他当年得意弟子——前被炒小学教员、不在编的传道士洪秀全时,还是比较激动的。如此看来,当年给他发的补贴是值得的。

诺大的中国,曾经被上帝遗忘的角落,而今佛像被摧毁,庙宇被推倒,鸦片被禁食,遵守安息日,饭前做祈祷,吟唱赞美诗,每个人都做好了准备,来倾听耶稣平静细微的柔和声音,而这一切,居然离不开我罗伯茨的功劳!罗伯茨导师心念至此,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了。

洪秀全接着砸孔子牌位

老罗的心潮澎湃了好几年,心脏病都快犯了,好不容易刚要平静,却收到了一封来自南京的私人信件。

“亲爱的老罗,身体还好吧,能来天京吗,我很需要你”,如此优美并工整的行文,除了他念念不忘的得意弟子洪秀全,还能有谁?

帝师罗伯茨在去往南京的路上,不小心读到报纸上的一篇文章,是一名与太平天国有过接触的外国传教士所写:“我曾经希望他们的教义尽管肤浅而又有错误,但总会包含一点点基督教的因素吧,可令人失望的是,我发现基督教的名称被冒用于一种令人作呕的偶像崇拜制度......”即将成为国师的老罗摇摇头,假如人们因为喜欢和尊重而崇拜一名皇帝或,嗯,皇帝的老师,那么,虽然不太符合基督教教义,但听起来好像还让人能够理解。

1860年11月12日,罗伯茨在抵达南京一个月后,也是他在南京的十五个月内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他当年的弟子洪秀全。一进大殿,老罗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让我们跪拜天父!”

老罗来见洪秀全之前,早就打定了绝不下跪的主意,基督教可不兴这个,再加上他此举也是为了不能让外国记者抓住他弟子的小辫子——他很爱护这位弟子。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心爱的弟子喊出了这句话?跪拜天父?天父在哪儿?面前只有高高在上端坐宝座的弟子不是吗?

老罗完全懵比了,稀里糊涂恍恍惚惚中,同一干人等向弟子的方向下了跪。大家又一起念起了荣耀颂,老罗发现这段颂辞相当熟悉,这本来就是他自己创作的嘛。随后的与弟子长谈的过程一点也没有顾忌到他可怜的老腿,他一直站着,待遇跟身边所有的人一样。整个的会面过程基本上都是洪老师讲话,而洪老师讲话的中心思想只有一个,那就是劝说老罗皈依洪秀全创造的新宗教——“天王教”,然后最好是去国外做做推广。

简直是亵渎神灵啊,老罗的内心世界崩塌了——在这奇葩的创造性教义里,天父有众多的相好,生出了至少一打孩子,耶稣是大哥,天王是同父异母的老二,天国诸王,既有天父的儿子,也有天父的女婿。耶稣作为长子既然早已经挂掉了,那么这一大家子当然要由老二也就是天王当家做主,所以理所当然的,耶稣的地位和地盘就应该由他洪天王接管。歪果仁之前虽然信耶稣,但洪天王非常仁慈,不知者不怪,既往事不咎,只要赶紧改正错误,马上改信洪天王,横竖就算有的救。

老罗虽然是个官迷,但是对于大是大非的原则问题非常固执。之后的十四个月,虽然见不到天王,他一直用书信与天王辩论:天王是否承认三位一体?天王作为老二到底到没到过天堂?天父到底有没有第三名以后的儿子女婿?

起初二人还试图隔空说服彼此,争取天父子嗣的解释权,直到1862年1月13日。那一天,干王洪仁玕闯进了老罗的住所,当着老罗的面,先是持刀杀死了一个可怜的仆人,然后又把一杯茶的残渣泼在了老罗脸上。老罗一着急说了一通英语,想必干王以为老罗是在骂他,于是朝着老罗的右脸就抡了一巴掌,老罗想到自己是耶稣基督的使者,于是便遵照基督的教诲,老老实实将左脸也转了过来,结果被打了更响亮的一巴掌。

为了安全,老罗绝望的选择从江湖大骗子的所在地南京出走,身上除了脸部的十个手指印,什么行李也没有带。他虽然与江湖大骗子公开决裂,但外国记者没有同情他,反而认为他咎由自取,指责“正是他唤醒的那个恶魔”。

洪秀全继续砸孔子牌位

1866年,罗伯茨心灰意冷的回到老家美国。五年后,带着对昔日弟子的深刻记忆去世,死于麻风病毒,而他的麻风病毒正是在中国传染上的。基督教孔子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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