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拾遗」红军战斗在龙山鲜为人知的感人事迹:木锯当刀战死神

红军战斗在龙山

众所周知,龙山县,这块红色的土地,在中国革命的红色记忆里意义深远。特别是在中国红色革命发展史上具有重要意义的湘鄂川黔革命根据地,其政权核心——湘鄂川黔省委、省军区、省革委在龙山县境的时间最长,影响最为深远。

如今八十余载光阴逝去,岁月轮转,红军精神代代相传,但他们光辉的战斗事迹却因时间的流逝而逐渐蒙上了岁月的尘埃。为此,县文产办的工作人员历时多年,经过多次实地踏勘和走访,将红军在龙山战斗的点点滴滴进行了挖掘和记录整理,让这段红色的历史再次鲜活生动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今天,为大家讲述的是凉水井红军医院的医患故事。

木锯当刀战死神

——凉水井红军医院的医患故事

前 言

当大家在和谐家园享受阳光、雨露,吸取和平赐予安全养分的时候,您可曾忆起烽火岁月有一群叫着红军的人?

当大家在甲等医院享受白净、光洁,驱除疑难杂症重获康健的时候,您可晓得红军伤病员与伤病战斗的故事?

为了触摸这场故事,十四年来,笔者无数次在茨岩塘半寨村、凉水村穿梭,与杨学化、唐小梅、杨世纯……等杨家大屋的后人聊听红军医院那鲜为人知的故事;为了识读那段历史,到图书馆、档案馆等史料机构去阅读那满载历史记忆的文献。就这样,一步步的走进了凉水井红军医院,掀开了那个在缺医少药的红军时代伤病员与病魔战斗的故事——

红二六军团医院旧址茨岩塘镇凉水村半寨头杨家大屋,2006年5月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红二、六军团医院位于龙山县茨岩塘镇凉水村凉水井当地人叫杨家大屋的那栋老宅,属于红二、六军团的后方联合医院。一九三五年五月,红二、六军团医院随中共湘鄂川黔省委员会、革命委员会、军区迁来时被红军征用为后方医院。杨家大屋,一正两横,坐西北朝东南,系左厢房+转角楼—右厢房三合水结构的土家转角楼。长25.7米,宽12.45米,占地面积524平方米,建筑面积320平方米。除凉水井医院外,红二军团在新城鸡公寨、红六军团在招头寨李家湾设有战地医院。

门诊、住院、中草药加工和设在正屋的管理处,转角楼上的医务室,厢房、堂屋里的病房,就是凉水井红军医院的家当,为红二、六军团承担着医疗服务的职责。在战时,后方医院和战地医院是满足不了红军伤病员的医疗需求的。为了应急,作为后方医院的凉水井红军医院就得临时租用凉水井、半寨头的民居,把门诊设在百姓的房间、平坝,用木板甚至用担架为病床,以民房为门诊诊治红军伤病员。

军医洞,在凉水井跑马坡的叫二垭的绝壁上,凉水井人叫它翠竹洞、躲避洞。战况不明或受到国民党军或土匪袭扰时,医院会在当地百姓的帮助下将伤病员转移到洞里治疗,发挥医院分部的作用。从杨家大屋出发,经克膝豹、田湾、土地豹、头垭约两公里就可到军医洞所在地二垭上。

平时,凉水井红军医院有医生一百余人,伤病员八百多人。伤病员主要来自龙山、永顺、桑植、宣恩、咸丰、来凤等前线,医院把他们编成重伤、重病、轻伤三个连,根据伤势情况分别医治。闲暇间歇,也诊治来自附近的百姓。

湘鄂川黔省革命委员会茨岩塘时期,国民党对根据地实行严密的经济封锁和军事“围剿”政策,让本已异常艰苦的凉水井红军医院雪上加霜:药品奇缺,西药更是凤毛麟角,中药材成了红军医院的主要药品。厚朴、黄柏、金银花、七叶一枝花、半边莲等常用中药材除了从民间土医处购买外,主要靠医生到野外去采挖;金属器械零配置。没有金属医疗器械,医生就地取材制器械,竹制的镊子、木制的消毒盆、竹木质的探针……就成了医生治病救人的工具;护理用品零供应。没有药棉、绷带,医院就用干净的棉花当药棉,土布当绷带。这样的绷带还要洗了再洗直到破碎不堪才丢弃;没有手术刀,医生把木锯、菜刀、剃头刀、梭镖等当手术刀,在盐水里浸泡后就为伤病员手术;没有消炎药,就用盐水甚至用石灰水代替;没有麻药,就把伤兵四肢用绳索困住或叫人按住,口里塞一木棍,医生就拿木锯、菜刀代替手术刀为必须手术的重伤员手术。往往此时,悲痛难忍的伤病员常常昏死在刀下。

凉水井红军医院的医生、伤病员在经受缺医少药和医疗器械低劣的煎熬外,同时还要承受到生活凄凉和衣食拮据的困扰。重伤员一天5.5钱,重病号一天4钱,轻伤员一天3.2钱,工作人员一天2.5钱,一人一个月2.5两猪肉,这就是凉水井红军医院的生活账单。

野菜当粮,稻草当床。天天红米饭,夜夜南瓜汤。这就是凉水井红军医院的生活写照。尽管如此苦,藏在凉水井红军医院伤病兵心中革命激情,是缺医少药催不挎的,是艰苦磨难磨不丢的。医院里的红军伤病员,是身在医院,心在前方,心系战事。为缓解焦虑,他们喊人砍来楠竹,削口哨、制竹钉,用行动支援前线战斗。

凉水井红军医院因悲壮和凝重让人格外铭心刻骨,而这些刻骨铭心融在凉水井人的故事里,更让人心悸……

杨家大屋是向金妹夫家杨嘎的祖屋,征收为红军医院后,一家人还住在里面。解放后,向金妹把红军医院的所见所闻讲成“龙门阵”在凉水井传播……

转角楼上的军医处住着向医官一家,向金妹把三滴水牙床送给了向医官。因为同姓,一家人认向医官为舅舅。刚来一段时间,没有大米,医院天天吃没有调味品的熬牛肉。开始,医院也送一些给向金妹家。见医生热情,也就没有拒绝。后来,看到“红头脑腔”血糊淋堂的伤病员一天到晚“妈啊”“娘啊”喊过不停,有的由于疼得止不住,喊着“拉出去把我打了罗”的情景,想到这些红军用鲜血、生命换来的牛肉对红军医院伤病员的重要性,向金妹一家人就不忍心吃了,就把熬牛肉全都退了回去。

八十四岁的唐小梅是浸在婆婆向金妹的故事里长大的,讲起医院的故事眉宇间多了几分自豪。杨家大屋九个火坑九家人,面积算得上大。但再大也容不下众多的红军伤病员。除转角楼上的军医处外,每间屋,包括堂屋、阶沿都睡满了伤病员。没得床,只有在火铺、堂屋、阶沿铺上稻草作病床。天晴天,院坝也成了住院部,住满了人。四十多平米的堂屋就住了几十个伤病员。医院唯一的娱乐方式就是听留声机,它为医生和伤病员多少带来了一些慰籍。医院撤离转移时,将留声机忘记在杨家大屋。上世纪70年年代,大庸或桑植的文化部门在凉水井征集文物时,唐小梅抱着留声机合了影。

送到凉水井红军医院的伤员,轻者药物治疗,重者必须手术。向金妹看到一个两条腿被炸断,腿骨间仅筋皮相连的伤兵,伤情危急,必须立刻手术,不然会有生命危险。器械差,药物少,也无麻醉药,但手术又不能不做。伤情就是军情,救命如同战斗。医官用木板和条凳搭成手术台,将伤兵抬放在上面,吩咐医护人员按住伤兵四肢,嘴里塞一木棍,把木锯浸在盐水中消过毒后当成手术刀,锯断了连在伤兵腿骨间的筋皮。木锯“吱吱”的回声,伤兵痛彻心肺的表情,汗滴与泪珠滴答如注,牙龈崩裂血流殷红,溢满颌颈。场景惨不忍睹!

有的要截肢的伤兵不愿截肢,就请求不要割,说“没有了脚,生活都不能自理怎么打仗。”医护人员就耐心劝导,“不要怕,有我们吃的就不会少了你的。再困难也要先满足你。请你放心!”

伤病员血泪喷涌,医生们泪汗盈眶。但实在没法,为了保住伤病员的生命,方法再笨,疗法再土,也要竭竭尽全力保住革命的火种啊。

凉水井红军医院在杨家大屋几个月的时间里,医官们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为需要截肢的红军伤病员,用菜刀、木锯挽救了许多红军伤病员的生命。

虽然,医生们用土法能挽救红军伤病员的性命,但由于频繁的战斗,红军伤病员特别多。有时一天从各地护送来的轻、重伤病员数不胜数。最多时,在半寨头、凉水井的寨子里住了七个伤兵连。由于缺医少药,再加上土法治疗,许多重伤病员来不及救治就献出了年轻的生命。牺牲得少时,就拆下杨家大屋的天花板简单的合个匣子当棺材,抬到对面一里远的曾家台上埋了。牺牲得多时,尸身如山,就来不及合匣子,只好将尸身抬到曾家台事先挖好的坑里,也不及掩埋。时值春夏,腐臭弥漫左右。红军撤离后,当地人才掩埋了事。

这个事在凉水村1976年6月在曾家台修建小学时得到了印证。作为建校人,杨世纯挖地基时挖到了一堆堆的遗骨,有一根50公分长的腿骨,猜测应属于东北人。同时,在曾家台其他地方也发现了许多遗骨。

红军医院撤离转移时,向医官的女儿对向金妹说,“姑姑,我们要走了,不晓得还来不来。”“你会再来,你要认真读书。像你爸爸一样当好官。”向金妹想送向医官,顺手把3岁的女儿杨志云放在床上。向医官急忙抱起杨志云放到向金妹手里,不准向金妹送,交待向金妹不要把红军的行踪告诉他人。

【作者】黎代华

【编辑】叶 红 彭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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