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73年前的今天,日本历史最为悠久的港口之一——长崎又一次被美军轰炸机轰炸。而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莅临长崎的B-29带着代号为“胖子”的原子弹,将其投到了离长崎市中心仅有两公里的松山町。
73年过去,日本每年核爆纪念日都会为此沉重悼念并且控诉当年盟军这两颗“不义”之弹给日本人民造成的深重灾难,而在东海西岸,二战深受日本军国主义荼毒的中国却也有人提出了“原子弹下无冤魂”的说法。
身为中国人,包括笔者在内,大部分的读者可能对于日本遭受核爆甚至整个二战的了解和立场都是来自于教科书、国内纪念馆以及国内出版的相关书籍等等。对于日本这个国家自然也是又爱又恨,甚至不少针对日本的偏见甚至蔑称一直流传至今。这种偏见甚至不仅仅针对日本,还有在这块土地产生的文化。而近年来中日因为领土纠纷和历史认同的分歧更是加剧了这种偏见。
而与此同时,日本右翼在各种层面上愈发嚣张、根据战后和平宪法建立的自卫队看似愈发脱离“自卫”的扩编、甚至民间的对华交流也没蜜月期如此熟络……这一系列的事情,让中日这俩一衣带水的邻居,隔上了一层阴影。
如今的日本民众,究竟是怎么看待这场战争的?
笔者踏上了日本九州,试图在这街头巷尾里寻找到答案。
志贺岛——从交恶到“亲善”
如果你是一位文科生的话,对志贺岛这个地名就应该不会太陌生。因为就是在这里,日本发现了传说中汉光武帝赐给日本天皇的“汉委奴国王”金印。
而在发现中日友好开端之一的地方1公里之外,确实中日交恶的一个重要节点。
是中日两千多年历史,一共交战五次。其中唯一一次中国主动入侵的就是元日战争。在1274年元朝第一次入侵失败之后,忽必烈加紧第二次侵略计划,而镰仓幕府也在博多湾边修建壁垒防止元军登陆。在1279年攻灭之后,忽必烈派族弟忻都及高丽人洪茶丘拉着19000人大举入侵(还有西路军从高丽出发以及南宋降军从浙江定海出发一共130000人,战船五千余艘)。然而如此舰队,却被“神风”所毁,其中有一艘战船飘到了志贺岛,被岛上日军所俘,除了将官送去京都请功,其余元军在此惨遭斩首。
七百年后的昭和二年(1928年),在日莲宗僧人高锅日统的提倡下,日本政府在这树立了纪念碑。纪念碑中间是时任首相田中义一(就是那个田中奏折的主角)的题字“蒙古军供养塔”,两侧则是东乡平八郎的题字:“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 我等与众生皆共成佛道”。张作霖还因此刻了个碑赞顺便阿谀奉承了下“中日亲善”,赞文则刻在碑前的石板上。
三个月后,张作霖就被日本人炸死在皇姑屯。
一年后,田中也因皇姑屯事件被罢黜,郁郁而终。
十七年后,“以此功德普及于一切”的“大日本帝国皇军”,重蹈七百年前蒙古人的覆辙。
而相比于同岛的金印公园和胜马海岸,这里,无人问津。
佐世保——从豪赌到全输
在吃货眼里,佐世保是日本汉堡的开端;而在提(jian)督(gou)眼里,佐世保是不得不去的圣地。
因为,佐世保与横须贺、室兰、舞鹤和吴一样,在战前贵为IJN五大镇守府。也是如今日本海上自卫队(JMSDF)甚至驻日美军的主要基地之一。
1889年开港的佐世保相比于另外几个镇守府的确年轻(甚至比1886年才开港的吴海晚三年),却因其地靠东海的区位和曲折蜿蜒的海岸线成为了IJN前期对外海战的主要基地。
1883年勘定佐世保的东乡平八郎,怎么也不会想到,11年后他将亲自下达了对清军运兵船开炮的命令。
而在浪速舰上的东乡平八郎自然也不会想到,又一个11年后,他会从他亲自勘定的港口出发,坐上了“三笠”舰,率领着浩浩荡荡的联合舰队,开始了“皇国兴废只此一战”的豪赌。
而这离被美国人佩里四艘黑船给吓签条约的1853年,仅仅只过了52年。
史书已经告诉我们,日本赢下了这次豪赌,对着早已奄奄一息的沙俄插上了狠狠一刀。而这次近乎赌命却一战成名的快感,也使得日本在36年后对着美国下手,并且满盘皆输。
而在如今的佐世保,依山而建的海港吹来阵阵凉风,仿佛就像是以前那样,仅仅是个沿海渔港,除了远处的军舰。
而在早已被海上自卫队管理的海军资料馆里,里面的工作人员更热衷于介绍当年的豪赌和如今的救灾,而对太平洋战争,只留下了淡淡的文字和冷冰冰的模型。
军舰岛——从“繁华”到空虚
“军舰岛”这个地方,在日本成功申遗之前,很多人会将其指向到马里亚纳群岛里的度假胜地。而非在长崎湾上的端岛。
这个因挖煤而发展的蕞尔小岛,日本在申遗之时,对军舰岛不乏褒美之词,将其称之为“明治工业革命遗址”。
因为拿的护照申请的上岛权限,笔者不仅获得了一份非常详细的中文介绍册,还因此获得了“洋大人”权利——优先上岛还有英文解说。
自1974年关闭到2015年申遗后重启上岛权限,端岛上的建筑早已被绿衣覆盖。而很多建筑也因十年前的台风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坏。
“端岛当初是由三菱矿业开发,一共扩建了三次,直到1910年成为了现在这个大小。日本国内第一个高层住宅建筑就在这里诞生……在1974年,因为日本不再依赖煤炭外加产量大不如前,三菱决定将其关闭一直废弃到现在……”做为导游的日本大爷操着一口非常流利还没假名影响的英式英语对我们侃侃而谈。
“我想问下我在网站上查过军舰岛这个煤矿在二战期间产量比任何时候都高,是真的吗?”同行的韩国人突然问道。
“是的。“大爷回答。
“那为什么这段时间的历史不说一下呢?“韩国人穷追不舍。
大爷一时语塞。
其实在场的都知道,这岛上曾经来过非法劳工。
回程路过三菱长崎造船所,在船坞上的岛风和铃谷,格外扎眼。
松山町——从喧闹到宁静
距离那次人类史上最后一次战时核爆,已经过去了73年。而在战前就已是商港的长崎,早已恢复了往日的繁华。
然而,在松山町,你能感受到的,只有宁静。
73年前,核弹在这郊区小镇上空爆炸,瞬间摧毁了60%的房屋,8.6万长崎居民因此伤亡,其中有六百余中国人以及两万余朝鲜人。
在展示原子弹带来的灾难性破坏同时,展馆也展示了二战战前中日韩甚至世界上日本做过的“好事”
同时还介绍了战后原子武器的发展和反核运动的历史,并且号召大家参与无核化进程。
展馆提供了地方让大家反思和默哀,在狭长的空间里,各国人民无一喧哗,仅仅只是默默地祈祷。
可能只有这一时刻,才会更加明白和平的可贵吧……
后记
日本民众是如何看待这场战争的?
我感觉,我得到的答案是,他们不想看待。
志贺岛上,曾是军国主义圣地之一的地方,无人问津。
佐世保里,本该详细介绍的太平洋战争,一笔带过。
军舰岛上,需要公之于众的历史,绝口不提。
松山町内,直视历史,却只有无尽的宁静在感叹。
借用东京审判中中国大法官梅汝璈的话: “我不是复仇主义者,我无意于把日本军国主义欠下我们的血债写在日本人民的账上。但是,我相信,忘记过去的苦难可能招致未来的灾祸。”
但愿我们还能记住苦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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