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559年,北周和南陈军队在湘州争夺战中,僵持了5个月之久

陈永定三年(559年)至天嘉二年(561年)年间,周陈在湘州地区展开了争夺战。起初,北周史宁所部进攻郢州,在王琳部将孙玚拼死抵抗之下不果而退。但随着王琳的败没,北周指使后梁萧察政权进攻王琳原据之地,连克南平(今湖北公安)、武陵(今湖南常德)等地。

陈天嘉元年(560年)八月,陈军武州刺史吴明彻部沿江西上,企图恢复这一地区。北周闻讯迅速派军司马贺若敦与开府将军独孤盛率军来救,兵力大概在6000~1万间。贺若敦系原东魏降将贺若统之子,他历代将家,极善用兵。沙苑大战时他力劝父亲贺若统降于西魏,其果敢勇猛为时人所称。贺若敦率军击败以水军为主的吴明彻部,乘胜南下攻占湘州长沙城。北周虽未全取湘州之地,但自南平至长沙,这一带地区像一把尖刀深深扎进湘州腹地,给陈朝带来极大被动。

武陵

湘州战略地位之重要不言而喻,对南朝国防形势来说,长江中游以荆州为重,但荆州已被北周和后梁占据,湘州事实上无险可守,然陈朝又不得不守之。湘州之重在长沙、巴陵,过长沙则湘州以南直至广州北界再无重镇,过巴陵则顺长江东下直迫江州,江东之势危如累卵。北周和陈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是以贺若敦拼死也要保住湘州长沙。区别只在于两方对湘州的态度,北周取湘州只为拓地,陈夺湘州却攸关生死,故而两家投入兵力和取胜决心就有了高下之分。

吴明彻败后,陈文帝即遣大将侯瑱、侯安都、徐度等顶级大将率军进攻湘州。陈天嘉元年(560年)九月,湘州北部连降大雨,湘州流域涨水,贺若敦与独孤盛的大军以步骑为主,水师数量又少,面对水师精强的陈军,劣势立时呈现出来。侯瑱率水师出击,截断北周军粮道。周军无计,只得四出劫掠,搜刮军需物资。为了迷惑陈军,贺若敦仿效当年刘宋大将檀道济唱筹量沙,在军营中堆起大土堆,土堆上覆盖一层大米,各营将士集中于粮前分米,人人手持鼓囊囊的粮袋,然后故意在营门附近找几个驻地村民询问情况。村民眼见北周军粮储备充足,回去后告知陈军,侯瑱信以为真,便不敢进兵攻贺若敦,令诸军据守险要,意欲以持久战耗尽周军的粮食。贺若敦针锋相对,增修营垒,建造房舍,摆出一副持久作战的样子。

陈文帝

但周军毕竟是在他国作战,湘州当地老百姓都支持陈军,不断有人送去粮米鸡鸭。贺若敦见状,令军士伏于船中,假扮湘州百姓给陈军送粮食,陈军靠近接纳,周军便突然袭击擒而杀之,如此几次,陈军生恐再上当,即使真的是当地百姓送粮也不敢接应。这种方法一定程度上困扰了陈军的后勤,但对周军的困境却没有什么改善,周军粮食一日少于一日,军心开始浮动,不断有人开小差投降,甚至有的还牵着战马去降敌。身处敌境,战马是保障部队机动的重要物资,长此下去可不是办法。贺若敦又想了一条诡计。他令人牵马从江边上船,船上有人见马来便拿鞭猛抽,如此几次,战马形成条件反射,见了船就不敢上。周军便把训练好的战马牵去,诈称要投降陈军。陈军像往常一样来牵马上船,不料马却死活不上。在陈军来回拉马时,周军突然冲出杀死陈军。这条计策堪称绝妙,陈军再也不敢接受周军投降兵士。麻秆打狼两头怕,陈军不敢碰周军,贺若敦也不敢贸然暴露实力。

陈朝大军

如此僵持近5个月,到陈天嘉二年(561年)正月,孤军深入湘州的周军形势逐步恶化。巴陵城的周军放弃抵抗,守将尉迟宪举城降陈。独孤盛所部水军亦被侯瑱击败于杨叶洲,湘州长沙城主殷亮亦降于陈军。只剩贺若敦主力困守于湘江边。侯瑱不敢招惹贺若敦这位诡计狂魔,便与他商量,如果周军肯退兵,陈军不仅不追击,还情愿送上战船帮周军渡江。贺若敦不敢大意,故意很硬气地说,周军来此为求决战,既未决战,决不肯撤兵。侯瑱后又屡屡催促,贺若敦便顺坡下驴,约定陈军后退一百里,留船于江岸,周军才可退军。侯瑱仗打了几个月撵不走贺若敦,早已心急如焚,便尽如所约,“礼送”贺若敦渡江北归。陈军遂全据湘州之地,将国境线一举北推至长江,与后梁隔江而望。

湘州争夺战,周军虽然全师而返,但没有争到湘州数州之地,可谓不败而败。陈军却依靠并不出色的战绩,硬生生把周军磨走,场面虽然不甚好看,却得到实惠,可谓不胜而胜。这个奇怪的结果是陈朝开国之锐气所致,也是南朝求稳求强的大势所致。钟山之战和湘州之战启示着三国君主们,北朝能趁乱夺走江陵和淮南,但要在南朝出现强力政权的情况下再夺南朝腹心之地,势比虎口拔牙。当561年的春风吹遍大江南北之时,三国的君主们意识到,天下形势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周陈对峙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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