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洋军阀的怠战:仪式化的战争,为何不下狠手?

北洋大时代道德篇(二百三十):清能有容,仁能善断,明不伤察,直不过矫,是谓蜜饯不甜,海味不咸,才是懿德。

在北洋史上,北洋军阀虽然好战,但是也怠战。直系和皖系作为北洋军阀嫡系一脉,在执掌中枢期间,均极力推进武力南征,先后发动多次旨在定鼎天下的战争,不过均归失败。从军事立场观察,直、皖军阀之间的战争十分“另类”:战争基本是在双方有生力量,并未遭受重大损失的情况下,就“决出胜负”。飞机、大炮等现代武器在战场上作用受限;不下狠手,真枪实弹的“武力战斗”并不激烈,战争持续的时间及空间范围,均十分有限,参战各方似更乐于“文斗”,但文字战争内容却高度同质化,难以让人明白究竟为何而战。直、皖两系军阀战争中不可思议的“另类”战场表现,与参战各方对战争的理解,及所采取的作战方式有关。

毕竟,军阀间的战争,不带有你死我活的性质。不同军阀之间不少主张分歧,并非不可调和。另外,军阀之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关系,也使战争性质的判断变得复杂。北洋军阀看似团体众多,但追溯不过两代,便大多同宗,一些军阀彼此是同学,有共同的师承关系,一些在战场上兵戎相见的军阀,是同乡甚至邻居。如直皖战争中皖系军阀参战的一师即为冯国璋原来带往京畿的卫队,所以在抵前线以后即宣告中立,而“边防军”中不少官兵与直军将士“非姻即故,相率表示不战”,“谓如欲该军作战,除非将军官另换一班”。两次直奉战争,直奉军阀貌似势不两立,但张作霖与曹锟是儿女亲家,战前张作霖还专门提及这层关系。

在这种背景下自然会怠战,而且不会下狠手。交战双方错综复杂的关系,使战争的目的性变得模糊。到战场上,究竟为何而战,一些参战军阀自己也说不明白。民国九年,直皖战争打响,段军第一路将领曲同丰誓师时,困于无词可措,仅对兵士曰:“这次战争,名义上是说不出来的。不过我们不打过去,人家就打过来。”又对官佐说:“这回的打仗,是我们受过军校军事教育者,同那没有受过学校军事教育者的战争。”以此来给皖军将士打气。就连曲同丰这样的北洋军阀高级将领都不知道为何而战,遑论其他。在此情况下,军阀战争能够你死我活地进行吗?这就导致军队在战争中“怠战”。名义上数万数十万兵力投入,实际战争之烈度,却大打折扣。对战争残酷程度影响更甚者,是这群武夫身上得军人德行。

类似于宋襄公“不鼓不成列”、“不擒二毛”似的“军德”表演,战争在军阀眼中变得具有仪式感。比如,战争开始之前,通常要慎重其事地宣战,没有警告决不发动进攻,被认为是军人的道德,公开选班、公开战争被认为是一个军人应有的起码准则。而“仁义”更在很大程度上,成为左右军阀首领的战争行为。尚其亨在分析直皖战争皖军失败原因时说:“皖军之败,虽与天降暴雨及皖军内变有关,但所以致败之重要原因则在“行军重视仁义。”比较直、皖两军战斗力,皖军有航空军及重炮队,直军无之,且无射击飞机之高炮,皖军明显居于优势;但段祺瑞“不忍严令航空队施掷炸弹,并令重炮队非至万不得已之时,不准施放重炮”,故直军得保存战斗力,并最终夺取战争胜利。

参考资料:《北洋军阀统治时期史话》、《菜根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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