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失意让柳永在词坛上获得了更大的成就

考场失意让柳永在词坛上获得了更大的成就

在打着御批招牌“奉旨填词”期间,柳永交了很多歌妓朋友,许多歌妓也因会唱他的词而走红一时。他们为他词中所包含的情感所感动,真诚地崇敬他,爱护他;给他吃,给他住,还给他发“稿费”。一个失意仕途,流落京城,靠写词为生的穷书生,面对的生活压力该有多大呵!也正是这种生活的压力,生存的体味,朝廷的冷落,让他更能体会现实人生,从而写出许多感人肺腑的词曲。

正是因为这番考场的失意,使柳永在词坛上获得了更大的成就。譬如,他的“望潇潇暮洒江天,一番洗清秋。”“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等,就成了流传至今脍炙人口的佳句。尽管在当时柳永的词不被主流社会所接纳和承认,但作品的艺术水准和生命力却是无可置疑的。

在柳永之前,中国没有专门的词人,更没有人敢专门为青楼女子们创作歌词,柳永是第一个。从来没有被公然尊重过的青楼女子们,突然遇到一位不但尊重她们,还愿意为她们写歌词的帅哥,怎能不心怀感激和眷恋呢?很多艺妓都以能和“柳七哥”“三变哥”交好为荣,如能得到他专门为自己写的歌词,哪怕演技二流、嗓音三流,也会立刻成为众人聚焦的中心,身价倍增。当时,青楼女子中留传着这样的说法:“不愿君王召,愿得柳七叫;不愿千黄金,愿得柳七心;不愿神仙见,愿识柳七面。”

当时,有用“不知书者尤好柳词”的说法,来形容柳永的影响力,虽说这句话很有点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的味道,但却可以从中看出柳永拥有的众多粉丝,及其词作的普及程度。既然柳永被划入了非主流,那么,什么胭脂、红妆、绣鞋、鸳帐、对饮等,随手拈来,就是一首绝妙好词。甚至连枕头、凉席、薰醉、云雨、离欢都被赤裸裸地写进词中。一首词写罢,柳永收了润笔费,转身就和陪伴着他的艺妓们喝酒调笑去了。

柳永曾说:“师师生得艳冶,香香与我情多,安安那更久比和,四个打成一个。”艳冶也好,情多也罢,想必她们和柳七哥的嬉闹,发出的是最真的笑声,而不是在其他客人面前的强作笑颜。柳永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宽床大被,“幸自仓皇未款,新词写处多磨。几回扯了又重按,奸字中心着我。”

柳永将自己对青楼女子的发自内心的爱恋、爱护、同情以及男女之情的快乐,一一记录下来。这些大胆的作品,当时强烈地冲击了世俗观念。柳永肯定是懂女人的,至少,他是把青楼女子们当人来看待的。所以,他的词尽管一次次触及香艳,甚至肉体,但绝不淫邪,甚至还透着一点可爱率真的情趣。风流而不下流,率真而不鲁莽,这样的非主流作家,在中国历史上是难得一见的。

但是,柳永毕竟是生活在科举时代的人,在流涟于青楼之时,他仍然没断过对仕途的渴望。景祐元年(公元1034年),宋仁宗亲政,特开恩科,对历届科场沉沦之士的录取放宽尺度,柳永闻讯,即由鄂州赶赴京师。是年春闱,柳永与其兄柳三接同登进士榜,授睦州团练推官,暮年及第,柳永喜悦不已。可是,柳三变年轻时出入烟花柳巷的经历和“奉旨填词柳三变”的鼎鼎大名,很难被所谓正统的朝臣们接受,吏部一直不给他升迁的机会。从推官到盐官,再到判官,柳三变在地方工作了十几年,哪怕他将柳三变更名为柳永,也无济于事。

皇祐元年(公元1049年),柳永转官太常博士。次年,改任屯田员外郎,遂以此致仕,定居润州。皇祐五年(公元1053年),柳永与世长辞。

柳永死于何处?有两和说法,一说柳永死于旅途中,棺椁寄放在润州(今江苏镇江)的一个庙里,死后二十多年,当地有个钦慕柳永的官员王守礼,在找不到柳永后人的情况下,自己出钱安葬了柳永。还有一个流传更广的说法是,柳永致仕后,流落襄阳并死在那里,因身无余财,是青楼女子们筹钱买地,把他安葬在襄阳城的南门外。送葬之日,满城妓家,没有一个人不来,哭声震地。此后,每年清明,名妓们便不约而同地备好祭品,去柳永坟前祭奠,唤作“吊柳七”。她们边流泪边唱柳词,甚至有人在坟前哭昏过去。这样的“吊柳会”后来竟形成风俗,直至北宋灭亡,这一风俗才逐渐消失。

自古以来,风流才子和青楼女子之间,尽管有过许许多多的风流韵事,但从来没有一个人像柳永这样,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都能得到那么多青楼女子的爱戴。他敢于沉沦,也沉沦得精彩。

(本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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