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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报记者

嘉若曾 哲学系2017级本科生

钱玉婕 经济学院2017级本科生

艾迪娜 新闻与传播学院2017级本科生

今年3月，首届国际名校学霸龙舟赛（以下简称龙舟赛）在杭州下沙新城金沙湖举办。北京大学、清华大学、麻省理工学院、哈佛大学等国内外名校的代表队都到此同台竞技。

2000米龙舟赛的第一名能够得到八千元奖金。按照距离和桨数算下来，如果拿到第一名，那么每一桨大约价值八十元。划到后程时，北大龙舟队里不知是谁喊起了“八十！八十！”，全队士气为之一振。

龙舟争霸

为了迎战龙舟赛，北大龙舟队提前三周开始训练。但不利的天气条件与队员的学业压力，使得训练的机会十分稀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队员们都有时间的星期六，结果却遇上了北京姗姗来迟的鹅毛大雪。最终大家决定腾出气温较高的中午时间，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奔波往来于北大与后海、玉渊潭之间。

仓促的赛前准备时间，意味着比赛中的每一个时刻都需要被纳入准备的过程，决赛之前的每一次上船，都可能是一个转机。从队员位置的安排，到桨叶出水入水的角度，每一个细节都需要实践中的试验与打磨。

由于真正能在船上进行调整的机会很少，清华大学代表队在第一天试水时，因为“第一次见到龙舟而过于兴奋”，以至于直接翻了船，全员落水。

龙舟赛分为200米直道赛和2000米环绕赛两个项目，共需要进行四场比赛。

第一天的200米预赛中，由于之前一直在调整船头方向，北大大多数队员在比赛发令汽笛响起时都没有及时作出反应，而是在鼓手示意下才大力划开了第一桨。前半程快桨时，队员们还在努力调整，节奏稍乱；但经过长桨的缓冲和调整，整支队伍状态提升，竟然在最后五十米迎头赶上，取得小组第一。

但担任队长的心理与认知科学学院2014级博士研究生杨鹏程很快发现，这个名次不过是小组整体实力恰好较弱的结果，59秒的成绩在所有队伍中仅位列第八。这场比赛后的空闲时间里，为了练习出发时的反应速度，只要有人比赛，队员们就会跑到附近，听着别人的发令汽笛练习出发。即使是在空气中划，也要练习节奏和整齐度。

在不断的技术打磨和人员调整后，最后的决赛中，队伍的成绩提高到了56秒，获得总决赛第四名。连裁判长都感叹：“北大这次的进步太大了。”

2000米环绕赛则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2000米的长途角逐会造成大量的体力消耗。划了1000米左右时，队员都已经精疲力尽，鼓手的嗓子也已经喊哑了。就在这个时候，队员们忽然自发地喊起口号来，即使是平时不习惯发声的队员也跟着大家小声地喊着“嘿！嘿！”。

在这场比赛中，左肩肌肉抽筋的化学与分子工程学院2017级博士研究生陈泓霖坚持上场。最后的几百米处，他的手因拉伤而有些举不动了，其他队员就自发地、大声地喊：“泓霖！加油！泓霖！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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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际名校学霸龙舟赛比赛现场

从泳池到赛场

龙舟赛在三月举行，那时南方水域的冰已经化了，而北京的水面还冻着。

龙舟运动对水域条件的依赖导致这一运动在南方更为普及，发展水平也更高。而在国外华人圈中，龙舟这一传统竞技也广受欢迎。

复旦、浙大等南方高校大多于2010年前后成立了龙舟队，哈佛大学龙舟队更是拥有近20年历史。相较之下，分别成立于2015、2016年的北大、清华龙舟队，在技术水平与比赛经验上都与传统强队有一定差距。

平时，龙舟队的训练以体能训练和上船训练为主。体能训练每周两次，主要进行基础性的力量训练，目的是锻炼队员的上肢肌群，以便更好地发力。但体能训练对加强协调性作用有限，水上的实战演练成为必须。由于未名湖的场地限制，队员们想出了一个办法——泳池训练。

训练部部长、物理学院2015级本科生池昱霖笑道：“咱们这未名湖不行，但是平时又要进行真正拿桨划水的训练，于是只能大家在泳池边坐一溜儿，模仿在船上的样子，在泳池里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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泳池训练

但泳池存在条件限制，真正的实地演练需要面积更大、水深更深的自然水域。

为了寻找合适的训练场地，自龙舟队建立以来，杨鹏程率领队员在学校周围的水域进行了多次调研、勘查和沟通，“连清华的‘荷塘月色’都去看过了”。最终，他们选定后海、玉渊潭作为训练场地，租船训练。

龙舟的船形像梭子，相当窄，坐在上面的人会本能地晃。鼓手由于坐得高，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一次玉渊潭训练中，鼓手和舵手是新队员，技术不熟练。在船身的摇晃中，想要调节一下气氛的鼓手在扭头说话时“啪叽”掉了下去，不过很快就被队友拉了上来。

在湖上训练中，眼镜的报销更是常事。队员在船体的摇晃中不断俯身，鼻梁上的眼镜很容易被抖进水里，“后海、玉渊潭沉满了北大的眼镜”。不止是眼镜，掉在湖里的还有手机，“正在拍照，咚地一下掉下去，泡都没冒一个就沉了”。

龙舟赛进行到队员都筋疲力尽时，“八十！八十！”的口号正是一种自我激励：起码要得到奖金，把眼镜钱赚回来。

忘情划水

中国语言文学系2016级本科生张入梦这样描述比赛时的感觉，“自己一个人膨胀成了一个队伍，整个队伍就是同一个人，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

张入梦与龙舟运动的初次接触是在大二上学期。当时，她的网球课老师、兼任龙舟队教练的刘茂辉在为队伍“抓壮丁”的时候相中了她，她便稀里糊涂地成为了龙舟队的一员。

实际上，北京大学龙舟队刚建立时，全靠教练刘茂辉与第一任队长、工学院2013级博士生周乐“抓壮丁”。周乐常去健身房，见人便问：“要不要来划龙舟？”有的人被问的次数太多，“再不加入都不好意思了”。

龙舟是一项门槛低、易上手的运动，在基础与体能方面对队员并没有太多要求，“就像谁都会跑步一样，谁拿起桨都会划”。但是，要提高龙舟的速度、达到专业水准，却并非易事。体能和力量可以起到锦上添花的作用，但在专业比赛中，最重要的还是相互之间的默契配合。

在龙舟运动中，技术是制胜的核心要素，而技术的关键在于协调性。在鼓手、舵手、划手形成的有机整体中，只有高度的配合与整齐划一才能保证船身平稳前进，任何一个个体动作的频率或强度都将影响整条船的平衡与方向。

“这不是一个你个人能力很强，就能带领大家取得胜利的运动。上船前水平差异再大，上船后就是一个整体，要么一起前进，要么一起后退。”对张入梦来说，这就是龙舟运动最吸引她的地方。在这个人人都自我规划、单独行动的校园里，龙舟运动提供了一个难得的能让一群来自不同专业、不同年级的人为同一个目标努力的机会。

龙舟不是一种个人性的竞技，而是一个团队和另一个团队之间的比拼，要求运动员之间具有较高的默契度。正是这种“all become one”、不分彼此的感觉，使龙舟对池昱霖来说比个人竞技性运动更迷人。“每次划完龙舟，都觉得全身爽。跟一群兄弟一起累，好像就不是累了。”

在正式比赛中，龙舟运动的团体性表现得更加突出。

在200米直道赛决赛中，中科大龙舟队取得了第一名。北大龙舟队在和中科大队伍一起划向码头时，向中科大队员竖起了大拇指，并齐声喊：“向中科大学习！”中科大也致以热烈的回应：“向北大学习！”

2000米环绕赛中，西安交通大学龙舟队在船身大部分进水、船舷已与水面持平的情况下依然坚持划过了终点线，然后全船落水。北大龙舟队表示：“向沉舟依然共济的西交大龙舟队致以崇高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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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依然共济”的西交大龙舟队

比赛落下了帷幕，但气温的升高预示着龙舟队这一年的划水之旅才刚刚开始。

杨鹏程对龙舟队的发展态势很有信心：“我们正式的招新是从今年开始的，希望有更多的新生力量能加入进来吧。”

令池昱霖欣慰的是，今年的体能训练已经用上了五四体育馆的划船机。龙舟队还有了自己的船，如果找到合适的水域，上船训练的频率就能大大提高。

对张入梦来说，划龙舟是最能让她忘情投入的事业。“这是一项能坚持一生的运动。我们曾经跟六七十岁的老头老太太同场比过赛，他们比我们划得还快。我想，我可能也会划到六七十岁还舍不得放下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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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次比赛北大龙舟队全体参赛队员合影

图片来自受访者

微信编辑｜安桂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