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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

— 环行星球 • 第098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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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节目我们邀请到了Jessie跟我们讲讲温哥华早茶及其关于海外华人身份认同的一些思索。

— 文字-Jessie / 审稿-小阿 —

中餐已经渗透到温哥华饮食生活的方方面面的。其种类之丰富、口味之正宗，在北美诸多城市里也是数一数二的。

本来担心自己吃不惯汉堡三明治，特意带着老干妈漂洋过海。没想到在温哥华的第一餐就是在一个粤餐厅里，而且餐厅位于一个挂满中文招牌市场里。豉汁凤爪和糯米鸡吃起来都是正宗的香港味道。

Strathcona,Vancouver,BC,Canada

©Roland Tanglao/Flickr

华人在温哥华的历史可谓源远流长。来自五湖四海的华人一波一波登陆，带来不同的家乡味道。

150年前，伴随着淘金热，华人第一次登陆这片土地，而当时的温哥华属于英属哥伦比亚。后来华人又参与修建了贯穿东西的太平洋铁路，华工随着铁路施工一路向东去，有些人则留在了温哥华。

Chinese at work on C.P.R. (Canadian Pacific Railway) in Mountains, 1884

©Library and Archives Canada

这一个半世纪的时光里，有过苦难、悲愤、非正义，也有过交流、和解，百转千回，形成了今日的华人社群印象。

今天，大温哥华地区华人的比例大约是28%，而在Richmond区华人占比达到了54%。走在Richmond的街上，每遇到十个人中有五个人是华人。

Mall in Richmond,Richmond,BC,Canada

©Ray S / Flickr

北美的有些城市，要么有种“来奋斗”的感觉，要么就是浓烈的纸醉金迷。温哥华却让人感觉那里有生活。温哥华堪比成都，安逸巴适。其自带的慵懒感让这里的早午餐成为一种独特的文化。用早茶开启周末是常规模式，早茶店里总是人头攒动。

在温哥华，想饮中式早茶，大致有三种选择——经典粤式茶楼、海派茶餐厅、北方口的餐馆。

- 粤式茶楼

步入粤式茶楼，室内装潢、服务生的穿着、茶碗餐具都令人觉得置身于TVB电视剧里。

八九十年代的香港移民潮造就了粤式茶楼在温哥华的黄金年代，也奠定了粤式茶楼在中式早茶里难以撼动的重要地位。高晓松曾经在《晓说》里盛赞过温哥华的粤式早茶，“香港最好的大厨都搬这儿来了”。一些粤式酒家在本地以一间餐馆立足，三十年的时间里慢慢做成品牌，登上本地杂志的美食榜。

Neptune Seafood Restaurant

©Lindsay Anderson

老派茶餐厅一直为传统端着一口气儿。进到老派粤式早茶店内，门口的领位穿着正式的西装，有时会用普通话交流几句，然后安排落座。这些习惯从香港带来，保持了二十多年，不曾改变。餐厅里都是聊天的声音，显得特别有人气儿。有些店里会有小推车兜兜转转在客桌间，送来不同的点心，但多数店里都是先勾选好点心再上菜。

©JASON STEWART

出于保护动物的目的，温哥华本地不允许在屠宰过程中放血，因此肉质的口感往往会有点儿腥味。但在老派粤式茶楼里，肉类会预先腌制一下，上桌的时候还会配碟酱汁，用来平衡肉质口感问题。

©JASON STEWART

几家著名的粤式茶楼已有三十多年的历史了，在这种地方饮茶的意义已经远超过了一饱口福。常常能在那里看见精致的老奶奶们聚会，有些甚至是坐着轮椅来的。饮茶这件事已经融入温哥华的血液当中了。

Sea Harbour Seafood Restaurant

©Jay Friedman

- 海派茶楼

海派茶餐厅则是另外一种风格，更加简约和清新。

小笼包是中式早茶的热门代表之一。每年各大美食杂志网站都会评选“年度小笼包”。做小笼包的海派餐厅总是给我一种“混血”餐馆的感觉。这类茶餐厅不会拘泥于传统。服务和室内设计上趋于现代。

早茶类别上也大胆创新。有些小笼包会做的鸡汁口感十足，对传统小笼包的还原度极高，而有时候厨师会大开脑洞，将小笼包做成川渝口味的酸辣小笼包。这类餐厅没有老粤式酒楼根植于温哥华多年的历史感，研发新品的速度飞快。制作过程也展示给食客看，有点像主厨真人秀。

Suhang Restaurant

©Lindsay Anderson

- 北方口味餐馆

北方口味的餐馆则是近几年才慢慢兴起。大概是归因于大陆北方籍的移民、留学生逐渐增加。

北方口味的餐馆，像极了大陆在海外的飞地。餐厅的电视屏幕上播放着当下国内的热门综艺，外卖小哥在等待出餐。在这样的餐厅吃饭，感觉跟在国内没有区别。

这类餐厅紧跟国内流行趋势。当微博、抖音上流行“煎饼果子来一套”的时候，温哥华的煎饼果子店也开业了。熟悉而亲切的营销方式也是令人感觉一键回到国内：“微信朋友圈集满xx赞，x折优惠”。这两年在温哥华开业的北方口味餐馆基本覆盖了从西北到华北所有种类的早餐，从兰州拉面到羊杂汤，从凉皮到咸豆腐脑，应有尽有。

©Lu Charcoal Grill/FB

透过吃饭这个事，能看出不同境遇里的华人展现出的各异形态。传统的粤式酒楼代表了想要在异乡守住传统的保守派；海派茶餐厅则不拘泥于身份的认同感，只将其当成是一门生意；新兴的北方口餐馆象征着新一代的华人，跳脱出整个融合的文化背景，带着自己独有的文化在复杂的大环境里自融自洽自得其乐。

- 食物与身份认同

海外华人的身份认同总是被归结于“生活在别处”，仿佛内核外体总是错位的，总是在不同摸索中回答那个永恒的问题“我是谁？”。这个问题本身还带有祖国同胞暗含的某种期许，但其实每代人的感受都不一样，所以答案总是各异的。

从中式早茶的迭代变化里，我觉得“生活在别处”这个定义早就不重要了，就像TVB里著名台词儿一样，“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要开心”。

或许在老一代华人移民来到这里的时候，还有“融入主流”这一说法，但是在现在这个强调多元的环境里，哪儿还有真的主流呢？新一代的华人可能根本不在乎周围的文化会有怎样的影响力，更重要的是让自己吃好喝好。

- end -

音频：讲述者-Jessie、制作-大绿

图文：图文编辑-周都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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