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奶奶,外公外婆。
最后一个外婆,凌晨三点去世了。
至此,大我两辈的至亲全部离世。感觉一下子变成中年人。
外婆今年整岁96,虚岁97,应该算寿终正寝,虽然去世前一段时间也比较痛苦。
年纪太大了,身体上各种毛病,高血压、糖尿病、慢性肾功能衰竭。
这个年纪的人,如果不是大富大贵之辈,一般而言以前的生活都过的比较惨。
我外婆前半辈子在农村,生了好几个娃,活下来的只有一半,我妈是老二,原来应该算是老五。
后半辈子来到了城市,因为我妈嫁到了城市,外婆就过来带小孩。
我就是外婆带大的。
我还保留着5岁还是6岁的记忆:当我得知要从农村回家的时候,开心的土屋门口自顾自玩了一个下午,末了发现屋子里断断续续传来哭声,原来是外婆在哭。
当时不懂为什么要哭,后来知道,离开住了半辈子的家,的确挺难受的。
因为要去城市,所以要把农村的土屋卖了。为什么要卖农村的土屋?因为城市里的生活条件也不好,处处都要花钱。
所以后半辈子,我外婆没有自己的家。一直往返住在我家和我的小姨家,带孩子。
感觉这一辈的很多人,一辈子都没为自己活过。
我没能回去见上最后一面,因为我在深圳,老家在安徽。这时候跨省,条件不太允许。
因为疫情,外婆住院没几天老家就开始封城,我回去也没用,必须要隔离14天。
后来解封了,我回去要隔离7天,并且不能参加葬礼。
就因为老家芜湖这个几百万人的城市,有几个阳性病例。
其实我家这情况,还算是好的了,毕竟有些地方已经被封了几个月,什么悲惨的事情都发生过。
今年刚好是来深圳的第十年,整个人生的方向都改变了,有得有失。得到什么就不说了。
失去的东西真的挺多。
十年基本没和家人好好团聚过,除了20年因为疫情在老家被封了大半年。
我是国庆、春节长假必回老家的人,哪怕以前没钱的时候,买个绿皮火车的站票,站也要站回家!
1300多公里,火车要开整整24个小时!
想起一首诗,叫「南方北方」:
到南方的风中流浪,
是我的向往。
养育我的北方,
便成了思恋的地方。
我以南方的荔枝,
思恋北方的高粱。
我以南方的热烈,
思恋北方的苍凉。
学会了南方人说话,
像鸟一样地歌唱,
便想听听父老乡亲
马鞭甩出的粗犷。
在没有季节
没有寒冷的城市奔走,
更想在下雪的时候,
回一趟故乡。
阅过莺飞草长的江南,
再读北国的风光。
缺少色彩的故乡啊,
让我喜悦也让我忧伤。
尽管北方有我童年的土炕,
南方却是我一生奋斗的疆场。
我的青春,
已化作南方的山水,
我的爱,
已在南方生长。
我的家在南方,
北方却住着我的爹娘。
也曾千里万里地回到北方,
可再也回不到出发的那个晚上。
我像一只候鸟,
既栖息南方也栖息北方。
心如风筝般地系着思念,
也系着梦想。
也许我的后人,
会像我来南方一样
回北方闯荡。
我的灵魂,
却只能在南北之间
来来往往。
我熟悉而陌生的南方,
我亲切而遥远的北方。
我熟悉而陌生的南方啊,
我亲切而遥远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