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驻美国特约记者 李 准 ●本报记者 刘 明 ●刘皓然

“一场关乎民主未来的灾难性争斗。”对于美国现任总统拜登与前总统特朗普可能展开“二次对决”，美国《纽约时报》这样形容，并认为2024年大选将是“不同寻常”的。现有民调显示，他们二人最有希望成为民主党与共和党的总统候选人。当地时间5日，拜登在今年首场竞选演讲中对特朗普发起迄今最严厉的抨击，痛批其“宁可牺牲民主，也要抓住权力”。次日，特朗普在竞选集会上称他将击败拜登这位史上“最差”美国总统，强调自己当选是“我们拯救美国的最后一次机会”。两人都急于把对方称为美国迫在眉睫的威胁，并以截然不同的视角看待2021年1月6日国会山骚乱事件，这个国家的社会撕裂和政治极化程度可见一斑。这场注定混乱的美国大选对世界而言同样至关重要。美国《外交政策》说，其他国家必须为面对一个难以预测却具有全球野心的美国做好准备。

谁是“民主的威胁”

愿意违反宪法、渴望迫害政治对手、对民主构成严重威胁……《纽约时报》6日称，在美国政坛，一名具有竞选优势的总统参选人针对其对手进行如此严重的指控是很少见的。这些言论都出自拜登，包括他5日发表的强硬讲话。

美国《华盛顿邮报》称，在今年首场竞选演讲中，拜登将特朗普刻画为头号竞选对手。他用严酷而可怕的措辞描述美国的未来。拜登说：“今天，我们在此回答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民主仍然是美国神圣的事业吗？这就是2024年选举的重要意义。”在大约30分钟的演讲中，拜登至少44次提及特朗普的名字，详述了后者对2021年1月6日国会山骚乱的鼓动，称这是“美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总统渎职”。法新社说，拜登5日指责特朗普的言论令人想起纳粹德国，并称后者是“失败者”。

综合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哥伦比亚广播公司（CBS）6日报道，拜登5日对特朗普进行了猛烈抨击。他痛批特朗普的参选“无关美国、无关你我，仅仅是为了他自己”，他还说特朗普“过度执着于过去，从不放眼未来，宁可牺牲民主，也要抓住权力”。对于2021年1月6日国会山骚乱，拜登说“这让我们几乎失去了整个美国”，2024年的大选关乎民主体制的存亡。这场竞选活动原本安排在1月6日，也就是国会山骚乱3周年当天，但考虑到天气因素，于5日提前进行。

CNN认为，拜登之所以将民主作为演讲主题，是因为从民调数据看，他并非是一名受欢迎的领导人，许多人对他处理一系列外交事务和国内危机的表现不满，但“民主”却是现在美国民众普遍关心的一个问题。美联社—芝加哥大学公共事务研究中心上月的一项民调显示，多数美国受访者以及72%的民主党人认为，2024年的大选结果对美国未来的民主体制“极度重要”或“非常重要”。

5日至6日，特朗普在艾奥瓦州共举行了3场政治活动。该州将于1月15日举行党团会议，从而启动2024年共和党初选。在5日晚的一场演讲中，特朗普讽刺拜登是“可悲的恐惧散播者”，称自己之所以被描述成“民主的威胁”，是因为对方没有别的话可说，“他们也没做出什么成绩”。特朗普称：“他们将联邦政府当成了一件武器，还好意思说我是‘民主的威胁’。”

据法新社报道，在6日举行的一场集会上，特朗普发表了持续约2个小时的冗长演讲，将那些因参加国会山骚乱而入狱的抗议者称为“人质”，称自己如果当选，会赦免其中很多人。他还说，自己能够“阻止普京”，如果拜登连任，美国有可能面临第三次世界大战的风险，“这是我们拯救美国的最后一次机会”。

“这个国家现在就像火药桶”

《纽约时报》说，这场大选将在不同寻常的基础上展开。尽管经济、堕胎权、候选人的年龄都被认为是核心议题，但在拜登和特朗普看来，最关键的问题是美国近250年历史的政府体系能否持续下去。

外交学院国际关系研究所教授李海东7日对《环球时报》记者说，拜登和特朗普互相猛烈攻击和尖锐对立的情形反映出，民主党和共和党想以一种彻底击败对方的姿态来应对美国现有的政治乱局。两人都指责对方是民主的威胁，这说明民主实践在美国已经处于糟糕的状态，完全失去作为其他一些国家借鉴对象的魅力。2024年开年，美国大选的硝烟已升腾至现在的高度，这表明美国陷入政治分裂及其他困境的现实难以化解。

“为美国灵魂而战的2024年竞选。”英国《金融时报》刊文称，在先前的总统选举中，不同政党的候选人或政见侧重点不同，或即便存在意识形态上的差异，也没有出现候选人质疑竞选规则的情况。唯一可能与今年大选类似的选举是2016年特朗普对战美国前国务卿希拉里，但即便是那次，特朗普入主白宫带来的更像是一场混乱，而并非“大地震”。基于此，将今年的选举“单独归类”是完全合理的。

报道说，自1860年美国内战前夕以来，美国体制本身首次成为投票的对象。美国最高法院也有可能要作出数十年来最具政治影响力的判决，即美国宪法第14条修正案是否适用于阻止特朗普参选，这一法律纠纷或为大选定下“最具争议性选举”的基调。CNN称，竞选活动将与“法庭剧”同时进行，“我们已经能预见2024年大选将有多混乱了”。

美国《国会山报》6日说，近期一系列民调显示，2024年大选危机四伏。比如据《今日美国报》/萨福克大学的一项调查，特朗普支持者中超过一半的人认为今年大选的计票结果“不可靠”；相比之下，81%的拜登支持者充分信任选举结果。《华盛顿邮报》/马里兰大学的民调显示，高达1/4的美国人相信国会山骚乱“是美国联邦调查局所为”的阴谋论。

“2024年选战刚开始，美国各类公职机构面临一连串威胁。”美国《华尔街日报》6日说，受2021年1月6日国会山骚乱事件影响，美国掀起了新一轮针对民选官员、受理特朗普案件的法官以及政府办公机构的政治暴力潮。“这个国家现在就像火药桶。”芝加哥大学政治学者罗伯特·佩普说，越来越多的民众变得激进、支持政治暴力活动。

对世界意味着什么

“劳工、雇主、投资者将在2024年罕见地面临具有确定性的前景，直到11月。在那之后，就进入未知领域了。”美国Axios网站6日描绘了美国在大选前的情形：利率可能小幅上升或下降；国会通过不了重要的法案；俄乌冲突和加沙危机将持续；可能出现1到3次极端天气事件。与此同时，一场声势浩大、充满争吵、耗资巨大的竞选活动将越来越多地吸引普通民众的注意力。报道称，如果特朗普再次当选，将给美国以及全球带来地震般影响，这足以令2024年其他任何事件都相形见绌。

拜登与特朗普对决的可能性对世界意味着什么？美国《外交政策》日前刊文说，2024年大选可能预示着，美国外交政策将走到一个岔路口，世界或将面对截然不同的外交风格与实践，而欧洲受到的影响或许是最大的。拜登是冷战以来最具大西洋主义色彩的美国总统，特朗普则经常指责欧洲搭了美国的便车。后者曾威胁，如果他当选，会叫停美国对乌克兰的支持，甚至要退出北约。即便特朗普最终不这么做，经常发出“退出威胁”也会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不稳定与破坏。

报道称，在美国大选中，其他国家没有投票权，但它们必须为面对一个不稳定、难以预测、不守规矩却具有全球野心的美国政府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