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晓岚传) ⑧ |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们读到了纪晓岚因为受到“两淮盐引案”的牵连,在加上和珅的煽风点火,一时之间惹得龙颜大怒,随即被发配到新疆去。

在新疆生活的两年多时间里,纪晓岚虽然遭受到了人生中最为苦难的一段时间,但也领略到不少塞外风光。四库全书编撰在即,在刘统勋的进言下,乾隆决定将纪晓岚召回京师。

回到京师后的纪晓岚重获恩宠,又重现了门庭若市的盛况,就连和珅也开始重新看待纪晓岚了。那么,和珅又会采取怎样的行动呢?他是否依然要置纪晓岚于死地呢? 让我们开始今天的阅读吧。



孤舟蓑笠翁

由于乾隆皇帝对纪晓岚的信任,一些同僚对纪晓岚的亲近,和珅一时奈何不了他,可他又放心不下,为了试探摸底,看纪晓岚对他的意见有多大。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和珅强拉硬拽,把纪晓岚的好友,如刘墉、董曲江、王文治、戴震等人,都请到和珅府上会文吟诗,却唯独不请纪晓岚。

可是,纪晓岚自从乌鲁木齐之行以后,已经看清世事,他觉得这好比是一局棋,不必孤高自诩,和珅你不请我,是为了试探我,可我偏去!

于是,纪晓岚化装成一个渔翁,披了蓑衣戴笠帽,来到和珅的园门。正要进去,看门人认不出是纪晓岚,连忙阻拦住。

纪晓岚说:“我听说和大人赏雪吟诗,我也喜欢作诗,只一句,请代传一声。”看门人哪里肯,纪晓岚便取出二两银子送他,看门人看在银子份上,进去一说,和珅不觉好笑:一个臭打鱼的,还有什么好诗?于是笑道:“他诌了一句什么?”



看门人背诵道:“一片两片三四片。”和珅听了笑起来:“这叫什么诗?快把他轰走!”看门人刚要走,刘墉道:“何不问问他有没有第二句?”看门人应声出去。

一会儿进来道:“他说第二句是‘五片六片七八片’。”

和珅听后大笑:“这又不是小孩子学数数,快把他赶走。”

看门人应了一声,正待走时,董曲江道:“作诗有一种逆挽法,何不让他把下边两句说完,便可知其才学了。”刘墉、王文治等也一齐赞同,和珅只好再让看门人去问。

不久,那看门人回来禀道:“那下边两句是‘九片十片片片飞,飞入芦花都不见’。”董曲江等一齐大惊道:“是纪春帆到了,快快请进来!”。随后进来的渔翁,果然是纪晓岚,众人不由得一齐大笑。

和珅见纪晓岚不请自来,料到纪晓岚对自己已经免除成见,连忙让坐,尽欢而散。

此后,和珅看纪晓岚将全部心思都用在了编书上,妨碍不着自己,也就不再找纪晓岚的麻烦了。



名山出宝库

乾隆二十八年(1773年),编纂四库全书的准备工作已全部就绪,乾隆皇帝诏开四库全书馆,四库全书的编撰工作正式开始了。

这次总共有四千三百多人参与其事,编辑规模之庞大,恐怕当为世界之最了,虽非绝后,确是空前。

开馆这年,乾隆已经63岁,他唯恐看不到《四库全书》的完成,又传谕摘取四库精华、编缮《四库荟要》。

四库全书的编校,是中国文化史上的一件大事,也是乾隆年间的一个盛举,对于纪晓岚来说,则是他一生的主要成就。

这是一部非常伟大的学术著作。“大而经史子集,以及医卜、星相、辞曲之类,其评论抉奥阐幽、词明理正”。

当朝及后世学者读后,无不惊叹纪晓岚学识渊通,于是享有“通儒”之称,被誉为“一代文宗”。

四库书馆的总纂之所,设在圆明园新建的文源阁。纪晓岚家居城内,离这里20余里,每天步行到此,往返颇为费时。

于是,他便在海淀买下一处房舍,这就是槐西寓所。迁居之后,路虽近多了,但他已经养成了疾步如飞的习惯,每天匆匆往返,同事们都望尘莫及。

这天,纪晓岚正在路上匆忙行进,赶上了前面走着的詹事府少詹事彭元瑞。两人打过招呼,比肩前进。彭元瑞随他加快脚步,但走着走着,就跟不上了。直累得气喘吁吁,最后只好让纪晓岚前面先走,自己徐步后行。

到了圆明园,纪晓岚已阅书数卷。彭元瑞喘息未定,向人说起路上之事,笑道:“纪晓岚确是神行太保。”纪晓岚正端坐看书,应声答道:“彭元瑞不愧圣手书生。”


纪晓岚不仅是神行太保,还叫“纪大烟袋”,他吸烟成癖,烟瘾奇大,普通的水烟袋,烟的容量大小,不断地装烟,他很嫌麻烦,而且携带不方便,所以他只用旱烟袋,随时带在身上。

在他的日常生活中,除了吃饭、睡觉、见皇上,除这些以外的时间,总是把旱烟袋攥在手中,不停地喷云吐雾。

有一天,乾隆驾临圆明园,巡视《四库全书》的编纂情况。纪晓岚正在吸烟,一锅烟刚吸到一半,忽然听得“万岁爷驾到”的喊声,匆忙间将烟袋直接插入靴筒里,跪在地上给万岁爷请安。

站起向皇上回话时,觉得脚踝上火辣辣地疼,原来是吸燃一半的烟火,将他的袜子烧着了,但皇上正说着话,又不好打断,他只好咬牙忍着,疼得站立不稳,腿直打颤,涕泪跪在皇上面前。

正要禀告,乾隆看他举动失常,满脸是焦灼难耐的样子,吃惊地问道:“纪爱卿,你是怎么了?”

“臣.....臣靴子里,走.....走水(失火)啦”。纪晓岚强忍住钻心剧痛,声音颤抖着。

“啊?”乾隆一听急忙挥手:“快点出去!”纪晓岚跑到殿外,顾不得有失体面,坐殿门口的石阶上,一下子扒掉鞋袜,立刻冒起一股黑烟,看看脚上的皮肉,已经烧焦了一大块。

乾隆和殿内的人走出来看时,纪晓岚的烟袋锅还探在靴筒里,与靴子一同冒着烟,人们一时被逗得笑弯了腰。

这样一来,一向疾步如飞的神行太保,又添了个外号,叫做“李铁拐”了,脚伤尚未痊愈,他唯恐有负圣上倚重,想早日完成纂修使命,顾不得在家多养几日,便一跛一拐的到馆中修书,于是“李铁拐”的绰号越叫越响了。



风流天下闻


四库全书还在紧张地编纂中,但乾隆皇帝这位风流天子却忍不住要出去走动走动了。

这天皇上忽然宣召,要纪晓岚进宫面君,在行过君臣大礼之后,皇上给纪晓岚赐坐,然后捻着胡须说道:“纪爱卿,朕来问你,江南山水,秀甲天下,你可否想去游览一番?”

纪晓岚一时不知皇上为何说出此话,赶忙顺其意答道:“圣上容禀,江南山青水秀,物产佳绝,人杰地灵。

臣督学福建时,有幸过江,领略了江南美景。江南山水,常入梦中,如蒙皇上垂爱,微臣愿意供任江南。”


纪晓岚以为乾隆要放他外任,心中翻滚起来。那年吏部授任纪晓岚为贵州都匀知府,因他文才出众,乾隆把他留下了,没有舍得让他赴任。但时过不久,出了泄露查盐机密一案,他被贬到新疆效力三年,吃了不少苦头。

这次,圣上又有什么想法,纪晓岚不得而知。圣上有命,不得不从,到江南做个封疆大吏,那也是个美差啊!纪晓岚一边在心中思索,一边回答着皇上,有意试探一下皇上的用意。

不想乾隆皇帝笑了起来,口中说道:“朕怎么舍得让你离开朕呢,只是看你对江南有否向往之意。”

“臣确是向往多时。不过,臣蒙圣上垂爱,受命纂修四库,恭谨勤奋,惟恐有负圣恩,没有心思去游历江南。”

“那么朕来问你,江南如此迷人,朕是否该去江南一游?”

这下纪晓岚忽然明白了,皇上又萌生了巡游江南的念头,而游江南所需要的名头则由他纪晓岚来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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