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战国时期雄才大略,开疆拓土的君主,可谓不胜其数。有重用商鞅变法的秦孝公及其后世几代秦国君王,楚国的楚庄王、魏国的魏文侯,齐国的齐威王,燕国的燕昭王等等。然而其中真正最数有胆略有眼光的,还是非赵武灵王莫属。他的“胡服骑射”是华夏民族历史上最具魅力,最有影响力的军事改革。其意义不仅体现在军事层面,还深入到了政治、文化等社会其他方面,都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夏商周以来,华夏民族的军队都是以步兵和车兵为主。官兵的衣服都是根据步战和车战的要求而做,基本类似于平民的短打;用在骑兵上,则显得不太适合作战,在与胡人骑兵的交战中往往处于劣势。最为关键的是,作战思想也是以战车作战以及步兵战作为主要作战手段的作战思想。虽然有骑兵投入战场,但是骑兵只处于辅助和从属地位。仅在战场上担任情报传递、通信、礼仪、保卫等工作。属于一种分散化的运用。
赵国因为地处中原和北方游牧民族的结合部,因此,其不仅要面对秦、魏、齐、燕和中山等中原国家的进攻,还要面对北方的林胡、楼烦、匈奴等游牧民族的袭扰。游牧民族的军队都是身穿短衣、长裤,作战骑在马上,动作灵活方便。因此,在实行“胡服骑射”前的18年中,赵屡败于齐、秦、魏等国,损兵折将,不得不忍辱割地,甚至林胡、楼烦也乘此机会,连年向赵发动军事掠夺,赵国几乎没有还击之力。
赵武灵王认识到,要改变赵国被动挨打的局面,就必须进行军事改革。赵国最大的问题并非赵国国弱民衰,而是在于军队军装不适于骑兵和车战的作战形式。他认为,要从根本上改变这种被动局面,弘扬先祖赵襄子“兼戎取代,以攘诸胡”的伟业,靠中原传统的步兵和战车配合作战的方式是不能成功的,因为笨重的战车只宜在较为平坦的地方作战,在复杂的地形中运转十分不便,众多的步卒也无力对付那奔驰迅猛,机动灵活的骑兵。只有学习诸胡的长处,以骑兵对抗骑兵,才能增强赵国军事力量,彻底改变被动挨打的局面。同时,只有改中原地区宽袖长袍的服装为短衣紧袖的胡服,才能适应骑战的需要。鉴于这种情况,赵武灵王于公元前307年开始实行“胡服骑射”,推行服制改革。其步骤是首先要求朝中官员改装,此后“邯郸命吏大夫奴迁于九原,又命将军、大夫、适子、戍吏皆貂服”(《竹书纪年》)。
由于实行胡服,赵国建立起一支以骑兵为主体的军队,它在战争中的作用即刻显示出威力来。就在行胡服的次年,赵国就向侵略赵国已久的中山国发动进攻,一直打到宁葭。又西攻胡地,到达榆中,“辟地千里”。林胡王向赵贡献良马以求和。赵武灵王让代地的相赵固专主管所占领的胡地,向内地提供骑兵。赵武灵王决心要灭掉中山国这个心腹之患。于是在二十一年、二十三年、二十六年多次进攻中山,不断攻城略地。到赵惠王三年终于最后灭掉中山,把中山王迁到肤施。赵国在加紧进攻中山的同时,还向北方的匈奴侵略者出击,“攘地北至燕、代”。向西边林胡、楼烦用兵,到达云中、九原。可以说,经过“胡服骑射”改革的赵国已经成为当时除秦国外国力最强的国家。
赵武灵王“胡服骑射”开创了华夏民族向周边游牧民族学习的先河。也促进了中华各民族之间经济文化的交流。不仅促成了中原华夏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的服饰融合,也缩短了赵人、胡人心理上的胡、汉差异。从而减弱了华夏民族鄙视胡人的心理,增强了胡人对华夏民族的归依心理,缩短了二者之间的心理距离,奠定了中原华夏民族与北方游牧民族服饰融合的基础,进而推进了民族融合,促进了秦汉时期全国各民族大一统局面的形成。
甚至可以说,如果赵武灵王不死,统一天下的都未必轮的上秦国。可就是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甚至可以标榜自己丰功伟绩也毫不为过的君主,结局却很悲惨。赵武灵王英雄一世,然而却在选择继承人的问题上进退失据,犯了糊涂。最终导致了被自己儿子活活饿死的惨剧。
赵武灵王宠爱姬妾吴娃。因此废太子章而传位于吴娃所生子何。立子何为赵惠文王。自号主父。可赵何的不断坐大让年尚不足五十的武灵王十分失落。加之被废的赵章对自己一如既往的孝敬。这让武灵王开始后悔自己当时的一时冲动,废了太子又让了王位。在深感内疚的同时,计划着一个弥补公子赵章的办法。前296年,乃封公子章于代,号安阳君。公元前295年,赵武灵王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打算把公子章立为代王。意赵王何和代王两王并行,自己做为父王统治二王东山再起重掌赵国朝政。这种荒唐的做法遭到了大臣们的强烈反对。
赵惠文王赵何得知消息后,积极部署,控制军队,以防事态起变。武灵王也与公子章积极谋划,准备采取行动夺回王权。父子兄弟之间就这样结下了梁子。前295年,赵主父携二子赵何与赵章游沙丘宫。赵章准备趁此机会一举除掉赵何。无奈赵何早有准备。自知夺位无望的赵章只得求助于武灵王的庇护。武灵王心软,就留下了赵章。惠文王赵何命人围住沙丘宫,让武灵王交出赵章。武灵王没有答应。赵何的手下强行进宫,杀了赵章。但是他们不敢对武灵王下手。谁也不愿意担上弑君犯上的罪名。于是他们就把武灵王一人围困在沙丘宫中,宫中没有粮食。让其自生自灭。惠文王赵何出于自己的私利,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围困了三个月,才进入宫中,只见武灵王形容枯槁,死状之惨,令人毛骨悚然。惠文王赵何这才命人为武灵王发丧,回到邯郸独掌大权。
可以说,虽然赵武灵王英明神武,但是却在选择继承人的问题上犹豫不决,犯了致命的错误。先是因为宠幸一个女子就要立其子,而后又反悔。反复的折腾让赵国元气大伤。这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他放不下自己的权力欲。赵武灵王的悲惨遭遇也给后世的帝王敲响了警钟:在选择继承人的问题上必须慎之又慎。权力的过渡必须受到严格的约束。然而这个问题却一直困扰了中国封建社会一千多年。直到清朝雍正建立了“秘密建储”制度,才算基本上解决了这个让历代帝王敏感又头疼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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