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与战争的互文试验:读“长平之战——遥望长平故地“

四周的秦军已密密麻麻架起长弩,铁甲明灭,森森剑气冷得三千里外的孩子也不敢啼哭,长平高地,火烧云里,我的爱情,已被团团包围。我的后路,一队奇兵正迂回包抄。我的腹部,一支精骑正猛烈穿插。拦腰斩断,我的爱情,首尾难顾,无路可退。

天已黑,柴已尽,就架起最后一堆篝火,擦擦汗渍斑斑的征袍,剩下的几口酒,一起喝了吧,暖暖彼此的喉咙。今夜后,枪林箭雨漫天烽火中,我们的血肉之躯将与更鼓声声赌上一把,无须瞻前顾后,天下事到头来终究水落石出。

对于命运,我承认只是纸上谈兵,破釜沉舟的爱,都知道大多没有结局。可是,谁能告诉我,没有坐而论道,焉有躬身力行。四十万的猎猎真情,谁甘心就如此轻易放弃?且打开天窗,说放过你,放过我,难道不是此生的误?误了的此生难道与行尸走肉有两样?且饮酒,且高高扯起罗帐,挡住霜,挡住月,待这冲霄一战后拥你入衾,沉沉春风中与你云雨颠倒与共。

风已紧,雷电劈破狼烟大地猩红。鼓在催,铺天盖地旌旗鹰飞往返杀声沸腾。刀枪密集交错如潮,利箭呼啸,残肢断臂飞旋。坚壁清野,犬牙滚杀脑浆迸裂层云发黑。轮番突围,车狂马乱丢盔弃甲群山碾成落红。

呜呜的号角响了,天汉星稀露寒。谁的诺言,在一排排冷枪暗箭中无助倒下。谁的眼泪,在一串串清洗那些冰冷尸体。

我的爱情,溃不成军。四十万的锦书鱼雁山盟海誓,在旋踵冲击下,扯起白旗。我的爱情,终于缴械,匐地投降。

都说万物如刍狗!大雨中的长平高地,寂静得只有一种声响,群山俯首,我也需要平静。

演义里的鱼将要死了,网却并没有破,终于到了枯叶狼藉的时刻,一切即将谢幕。我的爱情,口干舌燥,衣冠不整,在隐隐的曙光中,一队队,被驱往连绵不绝的黄土深坑。列队,活活埋葬,四十万的爱情,活活埋葬。

——苏忠《长平之战——遥望长平故地》

读苏忠的“长平之战”,说实话,第一眼是倒抽了口凉气。文章一气呵成,读来也痛快,也酣畅淋漓,似乎这文字本来就应该这么写。

想来,又不对,战争和爱情属于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在苏忠的笔下,没有过渡、没有铺陈,大跨度的转折,侃侃而谈,豪迈悲怆,很理所当然的模样。

边上的朋友笑着说,怎么不对哦,爱情就是战争!

哈哈,想来也对!某种程度上,爱也是战争。年少轻狂的岁月,谁又没经历过一些刻骨铭心的爱情事件,那些过往甜蜜与酸楚。可最遥远的遗忘,却能在键盘的轻轻敲打声中溅起,让人失神。

在这篇散文诗作品中,短短七百多字,把长平之战的某些重要特征、走向,不动声色地融入其中,其节奏把握尤佳,开篇就大手笔推出长平之战的决战场面,步步推进中融入爱情镜头,此起彼伏,中间的细节描写、情绪模拟等等,都有精彩笔法,读来惊心动魄,让人喘不过气来。在倒数第二段。苏忠安排了一场寂静的大雨,缓和了气氛,却提升了悲剧感。最后,大特写推出了这场战争、这场爱的结局,“列队,活活埋葬,四十万的爱情,活活埋葬。”

应该说,我从没见过散文诗有这种写法,苏忠做了很有益的探索,拓宽了当代散文诗的表现手法与艺术范畴。 (文\林呈)

【资料索引】

长平之战遗址,故址在今山西晋城高平市城北10公里的长平村。现为山西省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遗址范围广阔,西起骷髅山、马鞍壑,东到鸿家沟、邢村,宽约10公里;北起丹朱岭,南到米山镇,长约三十公里,东西两山之间,丹河两岸的河谷地带均属于重点保护区。

古长平在今晋城高平市城北10公里的长平村 。高平春秋时称泫氏,战国时改为长平。这里是中华民族原始文明的发祥地,相传炎帝就活动在山西东南部,逝世后就埋葬在羊头山东南的庄里村,是为炎帝神农氏的先茔。

高平三面环山,丹河从北向南纵贯全境,这里崇山峻岭,地形险要,历来为兵家必争之地。长平之战遍及大半个高平,涉及到的山岭、河谷、关隘、道路、村镇五十多处。

公元前266年,秦相范雎提出了“远交近攻”的战略思想,前262年,秦国发动了攻打韩国的战争,前260年,拉开了长平之战的序幕。

战争经过了上党归赵,廉颇与秦坚壁对垒,秦使反间计,赵孝成王换将易帅,白起暗使长平,赵括被围等几个阶段,最后以秦胜赵败而结束。

秦将白起屠杀赵卒40余万,尸骨遍野,头颅成山,血流成河,成为古今中外战争史上最为残酷的杀害战俘的一次战役。

(图片与资料源自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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