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
这个概念似乎在我们的心中越来越狭隘了。
似乎贵族就是古代那些香车宝马,锦衣玉食的王公大臣,皇亲国戚
似乎贵族就必须得有钱有势,嚣张跋扈
真正的贵族,和物质没有绝对的关系
薛蟠和妙玉,谁是贵族无需分辨
那些真正的贵族,内心平和包容
举止优雅得体
即使生活困苦,也自得其乐
正如福楼拜说的:一位真正的贵族不在他生来就是个贵族,而在他直到去世仍保持着贵族的风采和尊严。
她是上海滩的名媛,1915年出生的她是北洋政府高官父亲的掌上明珠,美得让人不敢置信。她家中名人迭出,一直到文革前夕,她都尽力保持着优雅精致的生活。
“一个炎热的晚上,女主人坐在自家静静的书房里看报。台灯的光照下,柔软的沙发,织锦缎的垫子,墙边装着中文英文书籍的书架。佣人前来通报有客来访,然后,会客厅里,主人和客人聊着天,佣人端来用精致瓷器盛的茶和英国式薄三明治……”
这是1966年夏天的上海,郑念还保持着名媛的生活方式。山雨欲来风满楼。
1966年,文革还是像飓风一样,彻底摧毁了郑念尽力维持的生活,她惊艳着那个时代,时代却辜负了她。
在狱中,很多人已经放弃了抗争,郑念却依然保持着体面干净。借扫帚打扫屋子,给贮存水用的脸盆做盖子防灰,在铁窗中能够支撑她从容镇定地活下去,正是“贵族”骨子里将气节名誉视作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吧。
“为了让她承认那些莫须有的罪行,郑念曾经有十多天双手被反扭在背后,手铐深深嵌进肉里,磨破皮肤,脓血流淌,度日如年。她每次方便后要拉上西裤侧面的拉链,都勒得伤口撕肝裂肺的痛,但她宁愿创口加深也不愿衣衫不整;有位送饭的女人好心劝她高声大哭,以便让看守注意到她双手要残废了。而郑念想的是:怎么能因此就大放悲声求饶呢?‘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可以发出那种嚎哭之声,这实在太幼稚,且不文明。’”
那种折磨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很多人因为在监狱中的阴影,后半辈子不能独立生活,很多人甚至选择了结自己的生命。但郑念没有,她在监狱中坚持锻炼自己的智力,也为她后来出书积攒了能量。出狱后,她才得知,唯一的女儿已经死于非命。
只要你有一口气,你就应该朝著你的目标奋斗。 ——郑念
在看守所,她就已经猜到了,女儿很可能已经死了。因为看守拿来的是他女儿的衣服,六年了,还是新的。看守的话是不足信的,她只有默默给自己生活下去的力量。出狱后,有人告诉她,女儿是跳楼自杀的。她作为母亲,了解自己的孩子,她绝不相信。经过秘密调查,她终于得知,女儿原来是被人活活打死,才给丢下了楼。
她忍着悲痛,开始回忆那段痛苦的岁月,她要告诉世人的太多了。她在晚年,写出了《上海生死劫》,立刻便轰动了世界。这也许是她给死去的女儿,唯一的一点安慰吧。
一个人在历经生活苦难之后
依然是祥和,依然是坚定
时光也不由自主地舒展起来
郑念的照片里
永远是恰到好处的笑容和明亮如星的眼
80年代在华盛顿,
作家程乃珊见到70多岁的她,
也不住感叹:她是那样漂亮,
特别那双眼睛,
虽历经风霜侵蚀,目光仍明亮敏锐,
只是眼袋很沉幽,
那是负载着往事悲情的遗痕吧。
最后的贵族,
最后的大家闺秀。
我们也可以是贵族,郑念用她的一生告诉我们。只有在面对困境时坚持自我、保持态度、没有片刻的灰心,有的只是风姿绰约,高傲却不骄人,才能被称为“贵族”。虽然身处囹圄,于我何加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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