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到舅舅,史上最抠门的,应该是贾芸的舅舅卜世仁了,从名字来看,很好啊,这个舅舅像萝卜一样实在,人活于世,讲究的是仁义。
事实上,卜世仁对贾芸无情无义,抠门到了极点,以至于有无数读者骂他“不是人”,连自己的亲外甥都不认了,拒绝伸出援手,而且表现得那么坏,舅舅和舅妈还演起了无衣无缝式的双簧。
卜世仁是香料铺的主人,生意应该不差,用今天的话说,现金流不会断流。
贾芸不是坏人,毕竟是贾府的族人,他的母亲是西廊下的五嫂子,父母早亡。他长着一张“容长脸儿,长挑身材,甚是斯文清秀”,而且正值18岁的芳华,这样一个外甥走到舅舅面前,是可以给舅舅带来脸面的。
贾芸得知大观园里有一些花木工程,就想把这个活儿接下来,转手外包出去,就能赚到不少银子。而自己能不能揽下这个工程,只能由王熙凤说了算。他是不可能空着双手去找她的,于是就灵机一动,找到卜世仁,请舅舅“帮衬帮衬”自己。
贾芸所谓的“帮衬”,就是赊欠四两重的冰片和四两重的麝香,再过三四个月就把银子送过来。
没想到,卜世仁冷笑着拒绝了,谎称自己的香料铺有几个老板,谁向亲友赊欠香料,就要罚20两银子,还编了一个自己和几个老板共同赔偿几两银子损失的故事;自己的铺子现在缺冰片和麝香这两样货,即使拿银子来买,也凑不齐,还要另想办法。
然后,卜世仁攻击贾芸不干“正经事”,赊冰片和麝香,是为了胡闹,真是不知好歹。卜世仁对贾芸的要求是,“立个主见,赚几个钱,弄得穿是穿吃是吃的”,这样,自己看着才会喜欢。
原来,卜世仁真的是唯利是图的生意人,在他眼里,没有亲情,只有利润。在本文作者、南京作家、策划师雷传桃看来,卜世仁认钱不认人,假设外甥拎着一袋银子前来买香料,他保证又是另外一副嘴脸。
面对舅舅无情的挖苦,贾芸据理力争,搬出自己和母亲还有一亩地和两间房子,言下之意是以此为抵押,要赊到冰片和麝香。卜世仁除了哭穷,还搬出成功人士的故事,让贾芸越听越不耐烦,就提出告辞。
卜世仁要留外甥吃饭,贾芸的舅母却更加哭起穷来,说家里没有米,要去买面,连二三十铜钱都拿不出来,只能去找对门的王奶奶借。
贾芸气得够呛,产生了英雄末路之感,就在这时候,他的运气来了,醉金刚倪二打抱不平,借给他十五多的银子,而且不要他的利息。
贾芸在另外一家香料铺里买到了冰片和麝香,他没照顾舅舅的生意,等于打了舅舅的脸。
有了冰片和麝香,贾芸终于取得了嫂子王熙凤的欢心,从她手中揽到了苗木工程,一下子就拿到了200两银子的预付款。当时,鸳鸯、袭人等大丫鬟,每月的工钱不过是一两银子。贾芸作为苗木工程的包工头,赚大了。倘若卜世仁知道,岂不是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不过,贾芸是有骨气的,从他饿着肚子,赌气离开香料铺的那一刻起,就不认这个舅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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