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高深莫测的布袋和尚,历史上真有其人?!|画事

李白失散多年的兄弟?

南宋是院体画的顶峰,出了马远、马麟、李迪这些大师,也出了一位天才疯子梁楷。

梁楷早先也是画院中人,后来受不了体制内的规矩,就自己开除自己,四处浪去了。梁楷的传世作品有两体风格,一种是规规矩矩的院体风格,另一种是他开创的“减笔”,以高度概括的笔墨描绘出人物,景致,作品既酣畅淋漓,又精准传神。

其中流传最广、最出名的一幅是《泼墨仙人像》,还有一幅就是东京国立博物馆藏的《李白行吟图》。世人画过无数幅李白像,这幅画用笔最少,却最得太白的神彩,诗人的狂放洒脱与郁结压抑都在这寥寥几笔里面了。

但你可知道,《李白行吟图》还有一个兄弟?

东京国立博物馆藏了一套狩野家对《李白行吟图》的摹本,这套摹本是一个对幅,另一半是《东方朔图》。

狩野家摹本

摹本是一对,连章也是画上去的,那么就说明,原本也有一对,另一幅是东方朔。只是后来“李白”名扬天下,而“东方朔”却不知何处去了。

这回关西拍卖,搜罗来了一幅无款《东方朔图》,却让人眼前一亮,会不会是“李白”失散多年的兄弟?

Lot 474梁楷(传)东方朔水墨纸本立轴鉴藏印:大司徒印出版:“宋元余韵”P17,蜗庐美术馆,2018年。梁凯墨水在纸上,挂轴58.8×29.2厘米。约1.5平尺日元:12,000,000-25,000,000人民币:1,720,000-1,500,000

这两幅画都有八思巴文鉴藏印“大司徒印”,据说这是元朝的阿尼哥之印,根据现场专家的比对,确认是同一枚印章。

两幅画的印章对比

所不同的是,印章的位置和《李白行吟图》不对称,东方朔在尺幅上比也《李白行吟图》矮一截,但是,和狩野家的摹本却是一致的。

那么,是不是东博的李白,被裁切补过纸?以便看起来更加美观?这只能去东博细看原作有无挖补痕迹了。

我个人觉得,《李白行吟图》很可能为了某种目的,被重裱接长过。也就是说,东方朔图可能比李白行吟图更接近历史原貌。他俩本来是这样的,是不是顺眼多了?

摹本里的东方朔图是有落款,而这幅《东方朔图》没有落款,可能是损坏了,也可能当初就只有一边有款。

在布局上,人物面朝画面左侧,作拱手作揖状。与面朝右的行吟李白正好呼应。

在风格笔法上,“东方朔”与“李白行吟图”如出一辙,同样用淡墨粗笔勾出人物形体和动态,用浓墨勾染头巾,腰带,足履。以高度概括的墨线,完成了人物造型的建构和人物精神的传递。通过发髻飞扬表现人物诙谐打趣的个性,而稳稳当当的交叉步子站姿,却又透出一股安定沉着之气,使人物的形象最终圆满起来。

比较一下摹本和关西拍卖本的笔墨,很明显看出绝顶高手和普通画家的差距。关西本的墨色深浅变化、线条的力量远远超过摹本。

从题材上讲,李白和东方朔正是一对好CP,一个文采飞扬,一个幽默诙谐,两人都有一番抱负,却都被皇帝当做文艺人才留着点缀,报国无门。所以李白谁都看不起,却非常推崇东方朔,说“世人不识东方朔,大隐金门是谪仙。”谪仙人是谁啊,就是李白自己啊。

联系到梁楷的个性,讲笑话的东方朔,写诗的李白,画画的梁楷,都曾被世人当做疯子,所以,他画李白和东方朔,手下运笔之时,也必定感同身受吧。用苏东坡的话说,都是一肚皮的不合时宜!而如果粱楷知道,这两件对幅,后来一件名扬天下,一件藏身民间,大概会有更多感慨吧。

学梁楷的布袋和尚

梁楷画人物,除了李白,东方朔,这些文人之外,更多的是佛教人物,比如佛祖释迦摩尼,禅宗六祖慧能,历代高僧故事等等。还有布袋和尚。

据说布袋和尚是五代时候的人,平素疯疯癫癫,永远背一个布袋,人家问他什么是佛法?他就站在那里把布袋一放、看一下,也不问你懂或不懂,笑嘻嘻提起布袋又走了。后人说他是弥勒化身,现在大家一进寺庙就能看到的大肚弥勒就是按他的形象塑造的。

大概是他的个性很契合梁疯子的口味,所以梁楷画布袋和尚也格外精彩。

粱楷《布袋和尚图》上海博物馆藏

比如上海博物馆藏的粱楷《布袋和尚图》,用的院体细笔和粗笔结合的手法。 也有更加粗放的:

梁楷《布袋和尚图》日本香雪美术馆藏

这个路数院体画家学不来,但是庙里的禅师却非常欣赏。比如南宋末年的著名画僧牧溪,也画过这样的布袋和尚。

南宋 牧溪 《布袋和尚》日本九州国立博物馆藏

这回关西拍卖也有一幅学粱楷的布袋和尚。

471無學祖元題偈、佚名 布袋和尚水墨絹本 立軸 題識:無學祖元題贊:紅塵堆力不擡頭,百億分身四部洲。內院不知何日返,長汀煙水更悠悠。大宋比丘無學祖元敬贊。出版:1.《禪林墨蹟拾遺解說》P126,禪林墨蹟刊行會,昭和五十二年(1977年)。2.《宋元餘韻》P9,蝸廬美術館,2018年。說明:1.狩野主馬助題盒。狩野主馬助,日本江戶初期狩野派畫家。2.西村南嶽題鑑。西村南嶽,日本南畫鑑賞會主幹。3.田山方南題盒。田山方南,(1903-1980),昭和時期官 僚。歷任國寶鑑寶官,以研究日本、中國禪僧墨跡而聞名。95.7×78.5 cm. 約6.8平尺JPY: 5,800,000-8,700,000RMB: 348,000-522,000

这幅画技法上更接近于上海博物馆的《粱楷布袋和尚图》,画面上布袋和尚正在打瞌睡,用院体工笔勾勒和尚的眉目和手,袈裟与布袋用粗笔一挥而就,一工一写,一粗一细,反差极大,却又浑然一体。虽然不是粱楷所作,却是学到了他的精髓。

画上还有宋代高僧无学祖元禅师的题跋:红尘堆里不抬头,百亿分身四部洲。内院不知何日返,长汀烟水更悠悠。

祖元禅师也是一个奇人,他早年在杭州灵隐寺、雁荡山能仁寺修行,南宋末年,蒙古军队打进来了,白刃架在脖子上,他面色如常,淡定的说“珍重大元三尺剑,电光影里斩春风。”蒙古人也这架势被镇住了,“作礼而去”。1279年,也就是南宋灭亡这一年,祖元渡海去了日本,成为日本禅宗佛光派的开山祖师,并且最终在日本终老。他的字学黄庭坚,又有几分禅师的清苦冷峻,从这幅画上“内院不知何日返,长汀烟水更悠悠。”的题诗看,多半是禅师东渡以后怀念故土所作。

布袋和尚的袋子装里的是什么,其实就是俗世的种种执念和欲望。世人都有一个无形的布袋,把所有一切背在身上,不肯放下。但过分执着,背得太多,终究寸步难行。所以布袋和尚告诉世人:打开布袋,空空如也,放下布袋,何等自在;所以无学祖元禅师说:未看者须看,看久者放下。

2018年五週年慶秋拍將於10月15日-20日

在大阪SoWAs拍賣中心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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