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情重义马连良:鼓师乔三爷过世,马先生鼎盛时代结束

1946年,马连良艺术上的合作伙伴、被行内尊称乔三爷的著名鼓师乔玉泉的去世。

乔三爷与马连良合作了近二十年,堪称马派艺术的缔造者之一,二人亲密无间,心有灵犀。马连良在台上的一个眼神、一个亮相、一个手势、一个台步都与乔三的鼓点配合得丝丝入扣,天衣无缝。一对鼓楗子即打出了人物的情绪,又渲染了舞台气氛。

他常说:“打鼓的首先要会唱,不但会还得熟,如果等着角儿在台上‘叫起’(戏班行话,对乐队示意),打鼓的才开始打,那就算误了。”

乔三爷与杭子和、魏希云并称“鼓界三杰”,名副其实。马连良本身最喜欢掌板击鼓,有时常在自己的戏前面为别人打一两出,过过鼓瘾,台底下都非常认可。只要他一见乔三爷到,立马让位,对乔三肃然起敬。

乔家以前生活非常贫困,乔三爷养成了知勤识俭、省吃俭用的习惯,可以说是不懂得花钱。加入马连良的扶风社后,日子越来越好,在琉璃街置了一所不错的四合院,平时依然不舍得花钱。

在上海天蟾舞台散戏后,他就在路边吃一碗阳春面,马连良见后心痛地劝说:“三哥,打完一出《一捧雪》多累呀,您吃点儿、喝点儿,别吃阳春面了!”他也不往心里去。戏班的人在开戏之前都有吃鸡蛋的习惯,认为补身体而且不上痰。马连良知道乔三省惯了,不舍得吃鸡蛋的,就让人买了一筐鸡蛋给他送去,乔三不舍得吃,让人卖了。他的病逝与他清贫的生活不无关系。

为了尊重乔三爷的习惯,马连良在家产倾尽的日子里,决定亲自出资为亡友办理丧事。在广安门内长春寺开吊的那天,马连良悲痛欲绝,嚎啕大哭,从山门以外一路跌跌撞撞,踉跄而行,亲自为他的玉泉三兄盖上了最后一床被,抚棺痛哭,捶胸顿足。

他不断哽咽地说:“三哥、三哥,您别走啊,以后谁帮我呀?!”如此接二连三的沉重打击,令马连良心灰意懒、意兴阑珊,无心于氍毹之上。他深知道,艺术是人创造的,乔三走了,没有任何人能替代他,舞台上没了默契,这戏还唱什么劲儿啊?他心中明白,一个马连良艺术的鼎盛时代结束了,我还会东山再起吗?

1947年8月30日是上海闻人杜月笙的六十大寿,他约请南北名伶前来上海,要办一次大汇演,杜多次派人来京约马。袁世海见马连良心情郁闷就前来相劝,他说:“三叔,咱们还是赶快去上海吧,您还没看出来这阵势,咱们一天不走,这义务戏就永远的没完!谁受得了啊?!”

马连良心想世海说得有理,只有唱戏才是自己目前唯一的精神寄托,只有寄情于舞台上的每一场演出,才能暂时忘记那场混帐“官司”带给自己的屈辱,以及失去艺术伙伴给自己的精神上打击。加上自己身上还欠着一屁股账,必须强打精神挣钱还债。

就像《打鱼杀家》里萧恩唱的那样,“我本当不打鱼关门闲坐,怎奈我的家贫穷无计奈何!”李华亭是扶风社的经励科,问道:“三爷,咱们请谁打鼓呀?”马连良无可奈何地说:“乔三爷在,谁都不行;乔三爷不在,谁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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