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快哉风

世界上，很少国家的英语能力像日本人那么低下。

从60年代到今天，托福考试中日本考生的平均排名一直亚洲倒数，口语单项则是全世界倒数，甚至不如非洲的穷国。日本那么多获诺贝尔奖的科学家，没几个会英语，就连日本的外交官，在国际会议上一般都不敢脱离讲稿发言，和人交流只会用微笑应付。

图：别和日本人说英语

到日本旅游过的同学都有感受，想和日本人用英语交流简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我在日本吃饭点餐时，服务员只会指着菜单一个菜一个菜问“yes？”和“no？”发音也很古怪，“no”读作“劳”音。

日本人是全世界最擅长模仿的民族，古代学中国，近代学西洋，现代则是美国的小弟，那么为何偏偏学英语那么低能？

是日本人不重视英语吗？恰恰相反，早在明治维新时期日本就在国民间普及英语教育，时至今日，英语学校和日本是全世界英语外教配比最高的国家，英语学校遍布全国1000个公立中学，而街头的“英语会话教室”招牌触目可见。

图：日本孩子的英语从小学起

是日本人发音困难吗？的确，日语的辅音和元音组合只有100多个，而英语中有2100多发音，而日本人的英语教育是只重视读写忽视口语的“哑巴英语”。但仍然有很多日本人，比如一些艺人，能说出流利的美国音。可见，发音困难并不是难以克服的。

真正的原因，在于日本人的自傲心理：日语世界第一。

图：日本人认为“日语世界第一”

日语，是全世界唯一只在日本通用的语系，不像亚洲其他国家，除了母语外还有第二语言，比如中国有汉语和英语，越南有越南语和法语，印度有印地语和英语。

日本的独一无二在于，上至首相下至平民百姓，都以日语为荣，英语差不但不是什么羞耻，反而有一种“正宗日本人”的自傲。

日本人对自己文化的优越感，强得让很多人不相信。

图：日本人在坚守文化上很固执

你要在街头访问日本人，哪个国家的语言最优美？10个有10个会瞪大眼睛回答：当然是日语啊！日本民众从小就被灌输了这个观点：日语是全世界发音最优美的语言（没有之一），也是表达辞义和感情最准确、清晰、多样的语言之一。

于是，结论来了：日语这么完美，为什么还要费尽心思学第二种语言？

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文坛泰斗夏目濑石，荣登过旧版1000日元纸币上的人物，他说过一句有代表性的话：“日本人的英语能力越低，国力增长就越强。”

图：旧版1000日元上的夏目濑石

夏目濑石生活的明治维新时代，日本全面学习西方，文部省把英语列入全国中小学的教学大纲，这下遭到了无数学者的抨击，认为有辱日本国体。夏目濑石公开呼吁：“日本是个有自己头脑的独立国家，学习外来的英语是一种耻辱，让人联想到英国的殖民地国。”

在“日本优越舆论”的重压下，日本政府一度叫停了中小学的英语课，文部大臣森有礼甚至被极端分子刺杀。而到了20世纪初日本国力上升后，反英语更成为一种潮流，以至于二战时期的日本的英语广播员，几乎找不到几个英语正宗的，最有名的“东京玫瑰”户粟郁子，还是个滞留日本的日裔二代美国人。

图：日本明治维新时期的全面学习西方

哪怕到了今天，国际化的日本，尽管英语学校多如牛毛，赴美留学生众多，还是骨子里充满一种“大和民族的优越感”，对日语的“世界第一”从没怀疑过，认为学习英语“一开始就没有必要”。说到底，日本在文化层面从来就不曾全盘西化过，对本国文化的骄傲根深蒂固。

“学不好英语也没什么关系”，这是一种大写的自满，也是一种可怕的民粹情结。

最后，日本人自己，对说不好英语感觉很丢脸吗？

对于日本人来说，合群，才是第一生存之道。在绝大多数人都说不好英语的大环境下，你如果能操一口流利的英语，反而会被邻居和同事反感，认为你是个“奇怪、浮夸的家伙”，是个不合群的异类。

图：日本人对英语敬而远之

所以，当外国人在日本街头问路，被日本人发音古怪的日式英语弄得一脸懵逼之时，千万别以为眼前这个日本人的脸红是因为自卑，他其实内心里在抱怨：“为什么你不能用世界第一的日语问路？该努力的难道不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