豺狼当道,鬼魅横行”,宦官当政,忠良受害

豺狼当道,鬼魅横行”,宦官当政,忠良受害

东汉中期以后,皇帝年幼,太后临朝的事很常见,这样就出现了宦官和外戚两大集团交替控制中央政权的局面。用“豺狼当道,鬼魅横行”来形容当时社会的黑暗混乱一点也不过分。东汉中后期的几个皇帝,大的不过十四五岁,小的才一两岁,宦官和外戚都把皇帝看作自己手中的工具,玩乎股掌之间,稍不顺意,就可以随时废掉。八岁的汉质帝刘缵就因为说了外戚梁冀一句“大将军真是跋扈将军“,就被梁冀买通宦官,送上毒饼毒死了。汉质帝死后,15岁的刘志继位,这就是汉桓帝。为什么选中刘志呢?因为汉质帝在位时,梁太后临朝称制。

梁太后虽然专权,但毕竞是个妇道人家,一切军政大事都依靠自己的弟弟大将军梁冀决断。梁冀的横行霸道、贪婪残忍已经是尽人皆知,只因他是皇上的外戚没人敢惹。梁冀为了让东汉皇帝世世代代听他们梁家的安排调遣,还想了一个更“长远”的办法。梁太后有个小妹妹才11岁,梁太后就与梁冀商量把小妹妹送人宮中,立为皇后。汉桓帝全是靠着梁家才登上金銮殿的,自然一切惟命是听。于是公元148年8月,洛阳皇宫里彩旗招展,鼓乐喧天,汉桓帝迎来了11岁的梁氏皇后。梁家姐妹俩从此也分成两辈之人,一个是梁太后,一个是梁皇后,这事一时在民间也传为笑料,成为街谈巷议。而大将军梁冀自此更是目中无人,权倾朝野。很多正直而有才干的文武官员都被梁冀排挤打击、贬官发配,或诬陷入狱。冀州刺史朱穆就是其中一个。

朱穆有个好朋友,是朝廷里的尚书张陵,这两人都嫉恶如仇,敢于仗义执言。他们对梁冀的言行非常不满,公元151年(桓帝元嘉元年)元旦之际,百官入宫向皇帝祝贺新年。大将军梁冀大摇大摆,旁若无人地走上金銮殿。更令众人气愤的是,梁冀居然不把皇帝和国家法令放在眼里,身上竟然佩带着宝剑。尚书令张陵实在忍无可忍,他大喝一声:“羽林军(皇帝的卫队)赶快上殿,拿下这个目无君王的逆贼!”羽林军闻听召唤,立刻奔上金銮殿。梁冀没想到有人敢挑他的错处,头脑里一点准备也没有。但他毕竟老谋深算,急忙趴在皇帝面前,口中连声说:“臣遇事匆忙,一时糊涂,请皇上恕罪。”张陵仍不依不饶,向桓帝说:“梁冀一向骄横,目无国法,应把他交给廷尉治罪。”桓帝素知梁冀为人,不敢深加追究,连忙为他辩解。最后,罚了梁冀一年俸禄了事。其实罚那点钱,比起梁冀贪污受贿来说,不过是九牛之一毛。可梁冀从此恨透了张陵,千方百计打击迫害他。

那一年,朝政黑暗昏聩,老天爷也发了怒。先是春季大风,继而夏天大旱,许多地方禾苗枯焦,不断传来有人饿死的消息。公元153年,黄河泛滥,冀州一带,黄河大堤决口,数百里汪洋一片,许多百姓被淹死,侥幸活下来的也是无家可归,四处逃荒。当地的官员不但不管百姓疾苦,还加紧搜刮勒索,贪污救灾粮款,不少地方的农民走投无路,被迫聚众造反,揭竿而起。朝廷知道了这个消息,也是很不安宁。派谁去冀州治理灾荒与动乱呢?梁冀想到了他的政敌张陵和朱穆。张陵的忠诚正直在朝廷中很有影响,他就让桓帝下诏,派朱穆到冀州,想借机拔掉眼中钉,以解心头之恨。朱穆不仅自身清正廉洁,办事公道,而且对贪官污吏十分痛恨,惩办他们决不手软。当朱穆刚一上任,就有40多名罪恶昭彰的贪官扔了宫印,弃官而逃。朱穆办案雷厉风行,铁面无私,凡是有贪污受贿、坑害百姓的官员,他都毫不留情,该杀则杀,该判则判。一时间,冀州大地乌云尽扫,乾坤晴朗,黎民百姓欢呼雀跃,拍手称快。民谣中唱道:“苍天睁开眼,朱穆惩贪官。”也有一些不法贪官逃到京城,投奔梁冀,说了朱穆不少坏话。梁冀本想借机整治朱穆,但査来找去,没发现朱穆的错处,正急得无从下手之时,机会来了。宦官赵忠是从小伺候桓帝饮食起居,陪皇帝游戏玩耍的,很受皇帝喜欢。就在朱穆在冀州地区除暴安良,整顿吏治的时候,赵忠的父亲死了。

赵忠是河北安平县人,他在宫中得势,其父亲的丧事自然办得隆重红火,热闹非凡。远近的官员也想借机攀龙附凤,巴结奉迎,送来很多礼金,挂了许多挽幛,光是摆宴席的大棚就搭了三里多地长,还请来僧道讲经超度,请来乐队。一时间经幡招展,鼓乐惊天。赵忠也想借机光宗耀祖,风光一番,竟然在他父亲的棺材里放上只有帝王才有资格使用的玉匣。这一举动引起了四邻八村人的纷纷议论,有胆大的就向朱穆告发了赵忠“犯上”的行为。冀州刺史朱穆接到举报后,派手下的人和安平郡吏去调查。安平是冀州管辖范围,官吏素知朱穆办事严明,则不敢怠慢。他们在调查了石匠和帮助办理丧事的人员之后,就刨开坟头.打开棺材,见到了串.面的玉匣。朱穆在掌握了确凿证据之后,立刻上报朝廷,并把赵忠的家属逮捕入狱。赵忠在洛阳听到这个消息,又急又气,恨朱穆恨得咬牙切齿。赵忠立刻跑到汉桓帝跟前跪倒,说朱穆无中生有,故意陷害他,又说他父亲一生对朝廷忠心耿耿,死后还被人挖坟掘墓,他实在忍无可忍,请皇上做主,惩办朱穆。梁冀在一旁心中暗喜,他正想借刀杀人,整治张陵和朱穆,也在皇帝面前说了朱穆许多坏话。汉桓帝本来就心无主见,遇事总是依靠身边的宦官和梁冀。为了讨好他们二人,汉桓帝立刻脸一沉,眼一瞪,显出怒气冲冲的样子,降了一道圣旨,让人把朱穆押解京城,关进大狱。

消息一传出,整个都城洛阳到处怨声载道,有为朱穆鸣不平的,有痛斥宦官无法无天的,也有议论皇帝糊涂昏庸的。当时洛阳城内有所太学,太学是汉武帝时开始设立的,是培养教育贵族和文武百官子弟学习文化,学习礼法的学校。太学里的几千名学生都正值年轻气盛、血气方刚之时,他们很有正义感,早就对宦官乱政、外戚当权的现象深恶痛绝,盼望能有以国家利益为重、刚直不阿、有胆有识的官员惩治恶贼。他们平时对张陵、朱穆等人十分敬佩,而今听说赵忠犯了国法,皇上还包庇他,外戚梁冀还帮他陷害忠良,早已怒不可遏。大家聚集在一起,商量着如何声援和解救朱穆。有个年纪很小的太学生说:“咱们每家都有家兵,让他们拿上武器到监狱去,把狱卒杀了,救出朱穆。”他的意见立刻被否决了。又一个太学生说:“咱们的父兄都是朝廷官员,让他们上朝的时候,向皇帝说明真情,为朱穆洗冤。”有人说:“现在皇帝被宦官和外戚蒙蔽着,什么主见也没有,再说咱们的父兄为了保住自己的官职地位,也未必肯出头为朱穆说话。”大家想来想去,仍无好办法。这时一个年龄较大、很有心计的太学生刘陶说人多则势众,团结起来力量大。从明天起,咱们几千名太学生集体罢课,到皇宫门前去抗议,朝廷不给明确的答复就不回来!”大家一致赞同刘陶的提议。

第二天黎明,数千名太学生聚集到皇宮前的广场上,大家举着白布黑字的长条幅,上面写着:“惩办赵忠,释放朱穆。”大家公推刘陶带头,把共同签名的一封长信送到宫中去,那封信表达了学生们对宦官横行的愤怒和对朱穆遭遇的不平,并表示如果不释放朱穆,他们愿意全体关到监狱里去。太学生的行动轰动了整个洛阳城,许多百姓纷纷前来观看,有的热心人还给太学生送水送饭。上朝的文武百官见自家子弟在队伍中,深怕他们吃亏,有劝他们回去的,有向皇帝汇报的。汉桓帝见到内侍送来的那封联合签名的信,又听说太学生们在皇宫前聚众闹事,感到事情闹大了,心中埋怨赵忠胆大妄为,惹事生非,就问大将军梁冀该怎么办。梁冀本来对宦宫是又利用又争斗,正想借机打击宦官的势力,免得他们与自己抗衡,就让汉桓帝下令释放了朱穆,也把赵忠降职为一般宦官。太学生的抗议取得了胜利,但他们仍不肯就此罢休,刘陶等人又上书皇帝,说要想天下太平,国家安定,就要起用忠良贤德之人,远离外戚和宦官。然而汉桓帝是历史上有名的昏庸无能之辈,继续让梁冀把持朝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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