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一梦》——红楼之中谁才是真正的赢家?

每次穿梭在番然不同的书架之间,总会为一本叫做《爱上红楼梦》的书驻足。结果是别人爱了,自己也爱了。这其实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读小学的时候,初闻《红楼梦》是中国古典名著,硬着头皮才记住了作者准确的名字——曹雪芹;上了初中后,为了徒增炫耀的资本,也是硬生生的看了四遍不同版本的《红楼梦》,却几乎没有看懂,单单是人物关系都没理清;升入高中后,有几篇课文是出自红楼,《香菱学诗》亦或是《刘姥姥进大观园》,极具文学审美细胞的语文老师侃侃而谈了好几节课。我在耳濡目染的危况下,大概想要对红楼产生那么一点兴趣的冲动,却因为学业繁忙,一直没有看。

高考之后,通过各种渠道了解到了不同人对红楼的不同解读,大多数也都是关于宝黛之争的众说纷纭,其中有对黛玉“孤高自许,目无下尘”的怜惜谴责,也有对宝钗“藏愚使舵,随分从时”的敬而远之。

而我个人在与《红楼梦》交涉的众多缘源之中,除了格外喜欢作者曹雪芹之外,唯独对林黛玉情有独钟。还未窥探到书中具体的墨香之时,我就被形形色色的印有曹雪芹之名的封面所吸引。曹雪芹终究是一个有故事的人,才费其一生写了一本无故事的书,借红学家刘心武之言,不过是为闺阁立个传而已。然而这个传记却不是一个人甚至一类人的传记,它被刻上了时代(现代也好古代也罢)的烙印,幻想与现实的烙印,千千万万种人的烙印。

从小喜欢古典文学的我,真正读了大学才算完完全全地融入其中了。对于《红楼梦》我一直为自己保留着阅读的悬念,读了建筑学之后,我阅读了第一本《红楼里的建筑园林》,走进崇阁巍峨,层楼高起的大观园,面面琳宫合抱,迢迢复道萦纡,青松拂檐,玉栏绕砌,至一大桥前,见水如晶帘一般奔入,原来是到了沁芳溪。方知“沁芳”正是大观园女儿命运的生动写照。

作为学建筑相关专业的我,思绪不断地随着曹雪芹的笔尖在转动,黛玉所居的潇湘馆,宝玉的怡红院,妙玉所居的栊翠庵的建筑形象都一一立体化。红楼中,一个人的房子则是他自己的一种延伸。潇湘馆前的苍苔小路、细水折廊、竹影斑驳,竿竿修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所营造出来的白绿色情调,让我近乎痴迷。

除此之外,大观园里的这些建筑的名称也被雪芹刻上了草木的灵动。李纨住的“稻香村”,惜春住的“藕香榭”,迎春住的“紫菱洲”,宝钗住的“蘅芜苑”……作为一个植物迷,我甚至迫不及待的想把红楼里的博物纳入自己的囊中,拜雪芹为师。

有时候我甚至不止幻想拥有黛玉的潇湘馆,更是越来越像林黛玉本人了——不想活在琐碎无聊的规则之下,不想费力的融入人群之中,唯愿带上诗意与理想的光彩,自由的行走。但是在红楼的尾声,薛宝钗趁着黛玉病入膏肓之时,顶替黛玉嫁给宝玉时,多少人流干了红泪,而我却不为多动。因为爱上“品茗千红一窟,饮酒万艳同杯”的贾宝玉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用尽一生的眼泪偿还,便是宿命。更何况“不食人间烟火,不看别人的眼色,率性而为,充满仙气,不落凡尘”的林黛玉注定不可能与沾花惹草的贾宝玉生活在一处。而多出来的薛宝钗不过是作者为不是故事的故事披上的一个荒唐的外壳罢了。

贾宝玉喜欢大观园的众多女神,且个个气质非凡,貌美如花。雪芹同样把这些女子赋予了植物的灵气。第三十六回“寿怡红群芳开夜宴”一节中,大家玩“占花名”的游戏时,探春抽到杏花,李执抽到梅花,湘云抽到海棠,麝月抽到荼蘼,香菱抽到并蒂花,黛玉抽到木芙蓉,袭人抽到桃花,而这每一种植物都构成了这些女子的本体,每一个女子都把生命嵌入了植物。

晴雯“心比天高”,妙玉“气质美如兰,才华阜比仙”,可卿“情天情海幻情深”……但他独爱林妹妹一人,为何?有自然之理,得自然之气,大庭广众之下,不怕别人的议论,甘愿做一个任性的“真人”。而宝钗纵然艳冠群芳,却非其地而强为地;虽百般精巧却倏尔青山斜阻。终不相宜。

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红楼的梦境里,荒唐之处,时时为之。所谓宝黛之争,荒唐犹如空谷传音。多少人打着文学的旗号在争论谁是赢家时,曹雪芹用最曼妙的画笔画好了大场面,然后轻轻的点了一笔。扬长而去。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真正的赢家是曹雪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黛玉香消玉殒后,宝玉万念俱灰,遁入空门。从此那颗绛珠草与顽石再无瓜葛。

掩卷沉思,当一切都随着贾府一去杳然时,任何人都无法将其捕获。唯有曹雪芹的名字在宇宙空间空谷传音。

为了作为陪衬,作者把林黛玉塑造成了唯一一个在红楼里真正生活过的女子,时代应当承接的女子。余笔还有一些墨香,雪芹又轻轻点了一笔,在宝玉生日时,有一封信的落笔写着:槛外人妙玉恭肃遥叩芳辰。作者用最经济的笔墨向我们提供了最丰富的信息。浓浓的情愫该落何处?

更多的时候,我们慷慨付出的,便是得不到的。即使拼命觊觎到了世界的真谛,终究没有理由拥抱世界。只有离去,方能洒脱的孤独。如曹雪芹、如林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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