琦善和列强签订了多个卖国条约,最终结局如何?

文/张屹

小时候能看的历史电影不多,印象最深的有两部,一是《甲午风云》;再一是《林则徐》了。除了主人翁外,前一部中记住了刘步蟾,后一部则记住了琦善。

印象中的琦善,结结实实地坏人一枚。尤其是他从官轿上下来时,那一副趾高气昂,目空一切的作派,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他是以钦差大臣的身份来查办林则徐并同英人议和。不但将林则徐的战备防御裁撤一空,还擅自议订《穿鼻草约》,允许割地赔款。最终导致香港被割让,是一个大卖国贼。

这个印象一成不变地在脑海中沉淀多年,随着后来读史渐进,似乎对此人又有了一个新的看法。因为我们在评价一个历史人物时,绝对不能以我们现代人的眼光和逻辑思维来定性,而是要将其放在当时他们所处的环境中,根据当时的形势和他们的言行来判断。如果脱离了其时其势,那只能得出一个不准确的结论。

​琦善,字静庵。博尔济吉特氏,满洲正黄旗人。袭侯爵。由荫生授刑部员外郎,官至大学士。在河南和山东地方任上,镇压汝宁和光州以及临清马进忠等反清起义。1831年任直隶总督。1839年破坏禁烟运动。次年鸦片战争爆发,及英舰北犯天津。他以钦差大臣赴广东议和,裁撤战备。后被弹劾遭革职。不久复起,任驻藏大臣,升四川总督等职。太平军兴,又被授钦差大臣防御太平军,组江北大营,督办江北防务,威胁天京。次年,病死军中。

以上是官方对他的简介,他最大的标签是“投降派”和“卖国”,至于镇压农民起义一说,按现在的看法,大家不会太苛求了。作为一个封建时代的官员,对一切想推翻朝廷的集团,必倾力镇压之。曾国藩如此;林则徐如此;岳飞岳王爷一样如此。

琦善是根红苗正的满清贵族,不然也不会被“荫生授”了,他是不用象那些由科举而庙堂之人,一点点地往上爬。他世袭的是一等侯爵,十六岁就当了相当于最高人民法院的副司长。不到三十岁便成为道光朝的封疆大吏,后来还成为同级别中最高的两江总督和直隶总督,是朝廷中引人注目的一品大员。

他所处的道光朝正是烟患猖厥之时,朝中有所谓驰和禁两派,就如同战时的主战及主和两派一般,大家都是需要站队的。但是,严格来说,主张严禁的自是以林则徐为代表;而真正意义上的“弛禁派”却并未形成,道理很简单,烟患的严重性从皇帝到民间都看得明白,都有禁烟的要求,谁也不敢明晃晃地提出放任自流的建议,只是在如何禁,以及时间的缓急上有自己不同的看法而已。

清政府禁烟是由来已久的,但禁而不止,越禁越多。因利益趋使,各级官员对禁烟都是流于形式。琦善其实从一开始对禁烟还是持积极的态度,他在主政的天津开展禁烟运动,查获烟土15万余两,在全国排名第二,远高于林则徐主政的湖北那区区2万余两。

道光禁烟的决心不可谓不大,不然他不会委派林则徐去广东禁烟。但是基于对世界形势的认知几乎为零,而天朝上国的固有观念亦在作怪。所以,在道光心中是希望用闭关锁国的方式解决问题,是希望既要禁绝鸦片,又不要挑起边衅,这是道光一相情愿的想法,也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愿望。

林则徐的命运在他走出宫门时就决定了,随着英军北上,威胁京城,这时的明眼人都知道这洋夷太利害,打是打不过的。在罢免了“惹祸”的林则徐后,琦善以钦差大臣的身份南下广东。不过,他想完成道光给他的任务,怕也是异想天开,因为“上不可以失国体,下不可以开边衅”,这应该也同林大人的命运一样。用一句前一阵子时髦的电视台词就是“臣妾办不到啊”。

当时的英国可以说是打遍天下无敌手,对此琦善是有清醒认识的,因为他在天津是看见过那“船坚炮利”的阵仗,所以“议和”是他心中的根本,这也同此时道光的“抚”策相合。但是,英人的开价实在超出了他的预期。

琦善最大的罪名就是所谓“私割香港”,这个早就被人证明是不实之辞,在此就不冗述了。毕竟他是超出权限,答应选个如澳门一样的地方“寄寓泊船”,结果被英人利用,从这点来说,尽管不是他的初衷,但他是要负一定责任的。

在国人眼中,主战就是坚贞不屈,就是维护国家利益;而主和就是妥协投降,就是卖国求荣。这是融入血液的观念,特别是在宋时尤为突出。一说岳飞主战便一片地赞颂;一说秦桧主和就万世不耻。没人对一味喊打的翁同龢说个不是,只有对避战求和的李鸿章连天漫骂。至于结果,那不是人们所关心的。所以,这琦善主和当然是要背上“卖国”的罪名了,哪怕他是按照皇帝旨意办事。

琦善在禁烟这一事件中的结局比林则徐还要惨,他是不仅被革其职,还被锁拿进京,收监审讯。不过后来很快又被启用。这大概是皇帝也意识到,琦善实际上是替他顶了雷,干了他想做而不敢做之事的缘故吧。

我总是觉得,没有一个人生下来就不干好事,一心想卖国的。但在我们以前所受的教育中,如秦桧,如李鸿章,也包括这琦善,他们似乎天生就是以卖国为已任,头顶生疮,脚下流脓,坏事做绝。他们是“卖国求荣”的一帮国贼。

如果仔细想想,这些人要“求荣”,要升官发财,似乎有些说不通,他们都是当朝一品大员,想升官还能升到哪儿去?难道还想当皇帝不成?至于发财,这个也不成立,没有一个能说求和后他们得到了多少好处。但这琦善的罪名中还真有这一条,叫作“贿和”

而我是不太相信这点的,想那琦善乃百年大族,经年不衰,自是富足。不可能为那几座自鸣钟、几件洋玩意儿就去卖国,这也太小瞧了琦善吧。

台湾著名学者蒋廷黻先生对琦善有个评价,他认为:琦善与鸦片战争的关系,在军事方面,无可称赞,亦无可责备。在外交方面,他实在是远超时人,因为他审察中外强弱的形势和权衡利害的轻重,远在时人之上。

这应该是我看见迄今为止对琦善最高的评价了,准确与否不得而知,但的确是颠覆了以前我们对此人的固有印象。依我的看法,这个评价有点高了,他只是对外来势力入侵的严重性看得比较透,这其中是否有畏葸之情我吃不准,但他敢于置“天朝上国”的观念于不顾,说真话,而不是一味地对上欺饰,这点是应该肯定的。

总体来说,他是一个有政治才能和外交智慧,却未能突破封建传统智识藩篱的满清贵族;是一个有眼光,有想法,却无法摆脱传统的务实旧官僚。复出后他也没有对中国的变革做出任何有益之事,就这点来说,他当时的议和,也可以看作是避战,也许就是一种苟安,而国体之损那就只是时间上的问题了,于事无补。

我无意在此为琦善作什么翻案文章,但将他作为林则徐的反衬,将“卖国”这样泼天的大罪加在他身上,的确是有点冤枉他了。因为,实在是找不到他为何要将对他世代恩宠有加的泱泱大清,卖给一个连地处何方都弄不清楚的“化外蛮夷”?

可以设想,大清国如果一直重用如林则徐、关天培、陈化成这样的主战派,是否就能把天朝之梦继续地做下呢?这肯定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觉得,林则徐被罢免对他本人来说实际上是幸事,让他落得个“民族英雄”之称号;倘若让他一直在广东,或者主持全国战事,那结果会是如何呢?也许会被冠以“误国害民”的帽子吧。尽管我知道这个断言很是刺耳。从这个角度上说,琦善不背黑锅谁背,难不成让皇帝来背吗?按此逻辑推论,他成为“卖国贼”也就成为了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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