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郭靖的原型:从抗蒙功臣到灭宋先锋

在金庸小说中,郭靖黄蓉夫妇是“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精神之典范,他们以布衣之身帮助宋军守护襄阳十余年的壮烈故事从《射雕英雄传》起,贯穿于《神雕侠侣》,最终在《倚天屠龙记》中落幕,孤城陷落时,郭靖黄蓉与儿子郭破虏一起殉难。而襄阳城的真正守将吕文焕在小说中庸庸碌碌,完全依靠郭靖夫妇方保得襄阳城多年不失,这当然与历史上真正的吕文焕有天壤之别。

吕文焕出身于南宋末期著名的武将团队吕氏家族,在镇守襄阳以前曾经略贵州地区德在鄂州、四川等战场与蒙古作战。其间宋廷曾特授其中亮大夫州防御使之职,在制书中写道:“敌王所忾,既斩馘而献俘;振旅而还,乃策勋而舍爵。具官(吕)某,见推勋阀,蚤总戎昭。传授六韬而起家,间关万里而赴授。朕拊髀思名将,一扫兵氛;尔束发战匈奴,屡腾凯奏。宜加品秩,以奖忠劳。”

1263年,蒙军将领采纳降将刘整的建议,在樊城外白河口附近设置榷场,以掩饰其军事行动,开始有计划的进逼襄樊两城。该计划被吕文焕识破,他曾再三向京湖战区统帅吕文德提出警告,希望撤销榷场,免得给敌人可趁之机,但都未被收受蒙军贿赂的吕文德采纳,更遭训斥:“汝勿妄言邀功赏,设有之,亦假城耳。”

1267年深秋,四川方面的战事底定,自立为汗、改国号为元的忽必烈下定决心攻取襄樊,命令阿术、刘整率五万蒙汉军队开始对襄樊进行试探性的进攻。这时吕文焕以功累擢知襄阳府兼京西安抚副使,正式接替程大元守襄阳抵御蒙古围攻。

襄樊之围开始时,当地兵力约有二、三万人,但元军先后在城西南和城东北修筑城堡,控制宋军白河、汉水及陆路交通,在城西和城南立栅,切断宋军东路,又在迎旭门外汉水中筑台阻遏南宋水军。吕文焕急向吕文德求援,吕文德认为“襄樊城池坚深,兵储支十年。令吕六坚守,果整妄作,春水至,吾往取之,比至,恐遁去耳。”这种轻敌的思想致使襄樊保卫战从一开始就陷入了被动,因此“识者窃笑之”。

失去援军的吕文焕不愿坐以待毙,他派兵主动出击不下六次。虽没能破围,至少达到骚扰的目的,也表达了不示弱的决心。次年九月,阿术采纳刘整建议,训练水军7万,造战船5,000艘,以加强水上作战能力,使宋军无法再经汉水入援襄阳。

宋廷对襄樊是非常重视,既派军援又加强物质运输,甚至为奖励前线将士的辛劳数次发下犒师的费用。可惜的是,宋朝的军事援助次数虽累计十次之多,动员超过30万人次,损失军队超过4万人,战舰不下四百艘,却仍达不到援助的效果,这些军事援助,没有一次冲破蒙军设下的重重关卡,甚至连一次战胜的纪录都没有,吕文焕只能“南望恸哭”。

1273年1月29日,在回回巨炮的助攻下,元军炮帅阿里海牙攻克樊城,并屠其全城,守将范天顺自缢,副将牛富战死,襄阳彻底成为孤城。有文章称,樊城之战极为惨烈,双方损失非常惨重。元军之所以屠城,一方面是为报复樊城的顽强抵抗,另一方面也是想藉此杀鸡儆猴,希望能削弱襄阳士气,不战而降。而且,元军也不希望在围困襄樊六年,动员大量人力物力之后,得到的是两座空城,因此屠樊城、全襄阳,便成为元军的战斗目标。

因此忽必烈亲自降诏谕吕文焕:“尔等拒守孤城,于今五年,效力尔主,固其宜也。然势究援绝,如数万生灵何?若能纳款,悉赦勿治,且加迁擢。”

不过吕文焕不为所动,此时城内已从几万人马减员至7,000兵力,他还是将居民集合起来练习战斗。缺乏物资,便命百姓“撤屋为薪,缉关会为衣”,甚至因发生饥荒只得“析骸而爨,易子而食”。

随着樊城被攻破,蒙古大军彻底包围襄阳,阿里海牙仍发回回炮轰击,所中无不摧陷,城中守军大乱,不少宋军将士逾城降元。刘整以前曾到襄阳城下劝降吕文焕,被伏弩所伤,因此主张毁灭襄阳城、俘虏吕文焕,阿里海牙不同意,亲自至城下再次劝降称:“君以孤城御我数年,今鸟飞路绝,帝(忽必烈)实嘉能忠而主。信降,必尊官重赐以劝方来,终不仇汝置死所也!”张庭珍也在城下喊道:“我师所攻,无不取者,汝孤城路绝,外无一兵之援,而欲以死守求空名,如阖郡之人何?汝宜早图之!”吕文焕犹疑未决。于是阿里海牙和吕文焕折箭为誓担保,吕文焕最终选择出城投降,归顺元朝。

吕文焕投降后,元朝如获至宝,盖因吕氏世代执掌兵权,正如元代文学家胡祇遹所言:“吕生(吕文焕)世握兵柄,兄弟子侄布满台阁,宋君臣之孰贤孰愚,宋河山城郭之何瑕何坚,宋兵民之多寡虚实,宋兵刑政之得失巧拙,不为不知。”

这年4月,吕文焕奉旨入朝觐元世祖忽必烈。吕文焕到达元大都后主动为元朝策划攻打南宋鄂州(今湖北武汉),并自请为先锋。忽必烈封吕文焕为昭勇大将军、侍卫亲军都指挥使、襄汉大都督,赐其将校数名。

1274年年初,吕文焕拜荆湖行省参知政事,跟随伯颜等征讨南宋,招降沿江州郡,陷沙洋、新城(今湖北潜江西北)、鄂州等城。忽必烈命吕文焕率其麾下,以善遇降将的圣旨,招谕元军尚未攻下的州郡。当时沿江诸将多是吕氏旧部,争相望风款附,投降元朝。次年,吕文焕率兵直抵南宋都城临安(今浙江杭州)。

1276年正月,伯颜大军进逼临安,南宋投降,吕文焕率先入城,持黄榜宣谕军民,并与范文虎参拜两宫太后。

1277年,吕文焕被任命为江淮行省左丞,仍宣慰江东,负责安抚南宋军民的工作,并提出了征收江西茶税的建议,使元朝在当地的统治秩序得以巩固。

​1286年2月,吕文焕以江淮行省右丞请老,辞官归里,忽必烈许诺,任命其长子吕师巡为宣慰使,之后吕氏安卒于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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