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观地说，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因为我们很难用一个固定的词去描述一个人。比如一些人，在有1万块钱的时候勤劳简朴、谦虚踏实，当他突然有了100万时，却可能就会变得骄奢淫逸，难以相处。有的人，在做一个小官的时候，会做得非常顺手，治下百姓安居乐业，同僚纷纷称赞。但若是给他更大的权力，让他去治理国家，他却会做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来。这不是笑话，而是发生在宣帝时期名臣黄霸身上的真事。

▲黄霸画像

黄霸，字次公，淮阳阳夏（今河南太康）人，因为家里条件不错，年轻时就捐了个侍郎谒者的小官，后来因为兄弟犯罪而受牵连，被弹劾罢官。没多久，黄霸又捐谷求官，授补左冯翊，管辖沈黎郡，负责郡内的钱粮事宜。一般人捐官，要么就是图个舒服，挂名领点儿俸禄，要不就是打算捞点儿油水，但黄霸却与众不同，工作非常认真，而且正直无私，很快就被保举为河南太守丞。

▲汉武帝刘彻剧照

从汉武帝时代到霍光秉政时期，西汉朝廷一般都以严刑峻法为主，等到饱尝民间疾苦的汉宣帝刘询继位后，他开始改用温和仁厚的官吏，于是就任命黄霸为廷尉正。然而后来因为不愿弹劾长信少府夏侯胜的大不敬之罪，黄霸与其一同下狱。在狱里，他跟着夏侯胜学习《尚书》，三年之后才出狱。黄霸出狱后便一路扶摇直上，任扬州刺史，后又升任颍川太守，年仅33岁。

▲汉朝百姓剧照

在颍川任职的八年里，黄霸依靠着自己的勤政负责、耐心仁厚，对当地百姓施以教化，渐渐获得爱戴。同时他又非常精明，能够从吏民的谈话中得到一些独家信息，然后再将其收集归类，加上他博闻强记，因此是一说一个准，属下们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这些秘事的，都觉得他是个神一样的存在，于是对他不敢有丝毫隐瞒。就这样，黄霸仅凭琐碎的日常行政工作，就被赐爵关内侯、黄金百斤，秩中二千石。在以军功封侯的西汉王朝，黄霸这样的经历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了。

▲汉代未央宫数字复原

由于在地方的出色业绩，黄霸逐渐得到了汉宣帝的认可，将其召入京师任职，先是担任太子太傅，后迁御史大夫，最后成为万人之上的大汉丞相，封建成侯。众人本以为成为丞相之后，黄霸更可以施行一些利国惠民的好政策，但没想到他却像是变了一个人，频频闹出笑话。比如，他指定了一些太过理想化的条例，想要在各地树立好风气——对于来京禀报的长吏和守丞，谁的地方风气好就先见谁，不好就往后排，还得叩头谢罪。这种方法本就有失偏颇，但更好笑的是，他看见府上来了几只鹖雀，就说这是上天认可他的做法，因而派来神鸟。实际上，这些鸟是京兆尹张敞府中养的，这让张觉得他简直是个神经病，汉宣帝也觉得老爷子有点儿年老昏聩了，出面制止了这一政策，后来还因其擅自推荐官员一事严加训斥。

▲汉宣帝刘询剧照

从此，黄霸彻底老实了，老实到基本上什么话也不说，什么事也不做，毕竟这样最安全，起码不会出错。就这样，黄霸做了整整五年丞相，直到甘露三年（前51年）在任上去世，追赠定侯。有的读者或许会问，宣帝明明知道黄霸不称职，为何还一直不撤换他？这是因为，黄霸虽然不佳，别人或许更糟。比黄霸聪明的人，不如黄霸忠厚；比黄霸忠厚的人，不如黄霸有政绩；比黄霸有功劳的人，还可能心眼坏。谁坐在丞相这个位置，都是如坐针毡。总的来说，黄霸是一个无可争议的好官，但是他确实是当不起丞相之位的。

参考文献：

《汉书·卷八·宣帝纪第八》《汉书·卷八十九·循吏传第五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