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年,奥地利作家斯蒂芬·茨威格的《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由德国德累斯顿勒曼与舒尔策出版社推出单行本。淡淡的凄语与一生爱恋的激情、寂寞与悲凉,一个女人的一生在一封信件中缓缓展开。
2013年,孟京辉戏剧工作室的第一部独角戏改编了茨威格这部经典著作。相比于原作的凄婉,黄湘丽用大胆的肢体和细腻的独白将陌生女人藏于文字间的心灵在舞台上铺陈开来。
当茨威格笔下的她跃然于灯光下,文字书写故事,也镌刻出命运的互文。
命运的礼物 早已暗中标价
年轻的人们都会爱上了一种抽象的可能性,这种可能性囊括美好,浪漫,甚至一些不切实际的理想。陌生女人则在这种浪漫的幻想中与自己较劲,她用力地想象书之主人的生活。
在陌生女人的童年,即便生活艰苦,她也窥见艺术的魅影。最初,她见到的是搬家时他层层叠叠垒起来的书。毫无阅历,毫无准备,为了一种主观的想象,她一头扎进了自己的命运。舞台上的光影叠印,肢体在音乐中描摹出少女的欢欣。黄湘丽用细腻的情感消化了陌生女人一生的故事,又回到情愫启发的原点。然而,年少的幻想总是天真。人们都不知道,这些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好价格。
在想象中 亲近看不见的存在
难以揣测的未来打破了幻想,执拗的人拒绝被现实左右。爱意难以跨越地理的隔阂,陌生女人只身一人回到旧城,编织与幻想的重逢。
一个人的悲伤是世界上最小范围的一次海啸。在陌生女人的世界里,这场海啸是一次搬家。她在离开前大吵大闹却于事无补,鼓起勇气按下门铃却得不到应答。情绪是这个世界上最难琢磨的东西。黄湘丽一次次走进陌生女人的内心空间,挖掘她每一个动作前的动机与思绪。那些看不透摸不着的东西最终也在舞台上变得具象——嗅觉、听觉甚至是味觉。世界早已撤回想象的特权,人们仍然用尽全力支撑想象的维度,去亲近“看不见的存在”。
先于死亡的死 超出一个人生活界限的生
白玫瑰的幻想已经全然破灭,她所抓得住的唯一连接也被命运残忍夺去。她彻底从这场美丽的梦中醒来。醒来,也意味着精神的死去。
回到茨威格的时空,写完陌生女人的他流离失所,失去生活的基石。1942年2月22日,茨威格和妻子在巴西的寓所中选择一起结束生命。陌生女人中注入了茨威格对于美好的一切追求,却也赋予她以一种命运的悲观。真善美早已先于死亡而死去,却也在世纪交替间显现出超出一个人生活界限的生。回到独角戏的时空,不仅黄湘丽陪伴着舞台上的陌生女人走了十年,反复走进剧场的人们也和陌生女人一起走过了十个岁月。人们总觉得,演了十年的戏,每一场总有说不出的新鲜感。
舞台上,有茨威格辗转的一生、有黄湘丽十年的打磨、也有每一个在场的人们留下的微妙情绪。
他们的命运,不止十年;戏剧的在场,十年远远不止。
来源:西安演艺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