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竟然偷大臣家东西?汉桓帝为何是东汉灭亡始作俑者

作者:倬琰

机缘巧合,弱冠侯爷登上皇位;权臣青睐,少年郎成为太后妹夫;堂堂皇帝,竟以偷大臣东西为乐;力除奸臣,自己的施政却更加昏庸;后宫五千,最后无一子嗣留下;虽时运不济,终究脱不了将汉朝引向最终灭亡的罪责。


┃悲催的东汉皇帝

如果说有哪朝皇帝最令人"心疼",东汉绝对排得上号。可能是光武帝刘秀太过英明神武,耗尽了他们一家的气运,从他的孙子汉章帝刘炟之后,东汉的皇帝一个赛着一个的悲催。

这些东汉的皇帝们,不仅多位没有子嗣,而且要么年少夭折,要么受权奸所害,反正下场都不怎么样。例如东汉第九位皇帝,汉冲帝刘炳,公元144年两岁的时候即位,在位半年不到三岁的时候就死了。

汉冲帝虽然年幼,但他好歹是前任汉顺帝的独子,从汉冲帝之后,东汉的皇位继承就彻底乱套了。汉冲帝年幼夭折,汉顺帝的皇后、此时的太后梁氏趁机临朝问政。在这时候,东汉的朝政大权被梁太后的娘家梁氏一族把持,尤以其兄大将军梁翼为首,权倾天下。

【梁翼】

因而,为了梁氏的权势着想,梁太后和哥哥梁翼合计后召年仅八岁的勃海王刘鸿独子刘缵入承大统,是为汉质帝。让这位年轻的王世子继承皇位,自然是梁翼希望能够控制住年幼的新皇帝。只不过,没想到年幼的汉质帝聪明伶俐,且嫉恶如仇。当时梁翼飞扬跋扈,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遑论满朝文武,因而大臣们都害怕其威势,不敢抗命,但汉质帝对此非常不满。

可能也是因为"初生牛犊不怕虎",汉质帝并没有考虑后果会怎样,在一次朝会时当着满朝文武的面,指着梁翼说:"此跋扈将军也!"这自然让这位没有人敢惹的大将军极为光火,他偷偷的让手下在质帝的汤饼里下毒,公元146年,即位仅一年的汉质帝被权臣弑杀,年仅9岁。

两年时间,东汉王朝换了两个皇帝,这个位置再一次空了出来。有了这次的教训,梁翼和妹妹梁太后对于继承人的选择更加谨慎。当然,在质帝死之前,梁太后其实正在为另一件事儿忙活,那便是给自己的妹妹办婚事。梁太后为自己妹妹选的夫婿是河间王刘开之孙、蠡吾侯刘翼之子刘志,此时的刘志刚刚十五岁行完加冠礼,且继承了父亲的蠡吾侯之位,是一个对于梁家人很不错的姑爷选择。

而在操办这个婚事的过程中,"倒霉"的质帝被梁翼弑杀,又到了挑选皇帝人选的时候。由于前一个皇帝就是被梁翼兄妹立了又杀,朝中以太尉李固为首的朝臣们便不满他们把持这件事。对于新皇帝的选择,他们提出了自己的人选——严谨持重、举止有度的清河王刘蒜。

梁翼自然不愿意,"年长有德"——无论哪个字儿都犯了梁翼的忌讳。此时,梁翼想到了刚刚成为自己妹夫的刘志。刘志尚且年少,又是自己的姻亲,不仅利于控制,将来梁氏依然可以做外戚。只不过,面对众大臣的反对,权倾朝野的梁翼一时也犯难,直到有了一个人的支持,才让梁翼无视朝臣的反对。

这个人就是曹腾,其收养了曹操之父曹嵩,虽然没有血缘却实打实是曹操的“祖父”。曹腾此时担任中常侍,曾拜谒过刘蒜,但刘蒜没有礼遇他,因此遭致宦官们的怨恨。在听说梁翼的想法后,曹腾专门前往梁翼那里,劝说梁冀不要立刘蒜,而是立刘志。

【汉桓帝】

有了曹腾的支持,也就是得到了宦官集团的支持。本就大权在握的梁翼腰杆子更硬了,他无视了群臣的反对,用王青盖车将刘志接入宫中,在汉质帝死后还不到一个月,立刘志为新皇帝,是为汉桓帝。汉皇帝刘志,便是我们今天的主角。


┃傀儡皇帝生活命苦

刘志即位皇帝后,果不负梁翼所望,由于年纪幼小,又从未受过皇位继承人的训练,对于治国理政完全没有能力。这使得梁太后再次有能力临朝问政,朝政大权也依旧掌握在梁翼的手里。

由于拥立有功,汉桓帝即位第一年,加封了梁翼食邑一万三千户,增加了大将军府推荐人才的名额,其幕僚人数比三公府里加起来的人都多。

【东汉疆域】

其实在桓帝即位初期,无论是情愿还是不情愿,都没有明着表现出对梁翼的反对,反而是不断增加对他的封赏,以表示对他的尊崇。

公元151年,汉桓帝赐予梁翼"入朝不趋,剑履上殿,谒赞不名"的待遇,汉朝历史上,除了与篡位有关系的王莽和曹操,只有萧何有这个待遇。同时,把定陶、成阳的所有户数全都封给梁翼,数量与光武帝最信赖的大将邓禹相当。又赏赐给他许多的金钱、奴婢、车马、宅邸,只有霍光能赶得上他。

除此之外,每次上朝的时候,梁翼都坐在比三公还要尊贵的特殊位子上。可即使这样,梁翼还是觉得桓帝对他的礼遇打了折扣,非常不高兴。于是梁翼更加变本加厉,全国上下收集来的宝物,先挑出好的送到其府上,剩下他不要的再给皇帝送过去。

这使得命苦的汉桓帝往往得不到什么东西,不是残次品、就是以前其他人就进献过的旧物件,总的来说,新鲜的好玩意桓帝自登基后基本一件都没见过。这可是苦了这位堂堂的大汉皇帝,有传说桓帝还因此染上了一个坏毛病,就是"偷"大臣家的东西。据说由于实在没有新鲜东西用,桓帝经常带着小太监半夜跑到大臣家、尤其是梁翼家偷东西。梁大将军的家自然安保优良,桓帝又没有什么身手,没几次就被梁翼知道了。只不过梁翼倒也没在意,权当送自己这个"倒霉"的妹夫几件礼物,便也没有怎么样。

这个传说的真实性虽然值得怀疑,但却能够反映当时汉桓帝与梁翼的地位,以及人们对于这种情况的议论和非议。

当然,即使真的偷拿了点东西,梁翼应该也不会介意。但要是想偷梁翼的权力,那就别怪他翻脸不认人。

有一位汝南的郎中名叫袁著,只有十九岁。可能和汉质帝一样年少气盛,说话不考虑后果,竟然向桓帝上书说:"大将军的权位已经到了顶点,应该让他遵照致仕之礼,告老还乡,颐养天年。如果不抑制大将军的权势,将无法保存他们一家的身家性命。"

其实,为了不得罪梁翼,袁著还"好心"地给他考虑了后路。但可惜,削权就是削权,梁翼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点。这个袁著便无可意外的成为了梁翼的刀下鬼,虽然袁著试图隐姓埋名,甚至装病假死,让人埋一个假装装有自己的棺材,企图骗过梁翼的眼睛。可惜最终被梁翼识破,被其暗中抓捕,并活活打死。

其实直到如此,桓帝也还没有下定决心除掉梁翼,直到梁翼把手伸向了自己的后宫。

当初桓帝一即位,就把梁翼的妹妹封为皇后,只可惜这位梁皇后死的早,桓帝最宠幸的妃子变成了邓贵人。这邓贵人是开国元勋邓禹的曾孙女,其父邓禹之孙邓香早死,邓香的妻子宣便改嫁给一个叫梁纪的人。梁纪是梁翼之妻孙寿的舅舅,因而邓贵人与梁家也算是沾亲带故,当年也是孙寿将邓氏送进的宫中。

【梁翼之妻孙寿】

邓氏受宠后,梁翼为了继续维持自己"名正言顺"的外戚身份,就打算让邓氏改姓为梁,本来她的继父就姓梁,倒也不是什么难事儿。只不过,当时邓氏的姐夫邴尊在朝中担任议郎,梁冀担心邴尊和邓氏之母宣反对其改姓,于是派人刺杀邴尊和宣。宣的家在延熹里,正好和中常侍袁赦是邻居。梁冀的刺客打算从袁赦的屋顶进入宣的家,却被发现,袁赦鸣鼓会众并告诉宣。宣大为震惊,立刻逃到宫里向桓帝汇报。

面对差点被暗杀、魂不守舍的岳母,了解了来龙去脉的桓帝终于忍无可忍。在桓帝看来,这次你想杀邓氏的姐夫和母亲,下次是不是就要杀邓氏,最后如果我不听话是不是就要杀我了。

这让桓帝除了愤怒,还产生了恐惧的感觉。不只是为了拿回权力,更是为了自己的命,桓帝终于决定要除掉梁翼。此时,已是汉桓帝延熹二年(公元159年),桓帝已经做了13年的傀儡皇帝,如果不是因为邓氏,不知道汉桓帝还会"憋屈"到什么时候。


┃终得自由荒唐更甚

思想的巨人都能做,但大部分人都变成了行动的矮子。汉桓帝面临着一个非常"尴尬"的问题,由于此前最有地位的"反梁"大臣李固、杜乔已经被陷害致死,之后又“不得不”多次封赏梁氏,此时的梁家先后出了七位侯、三位皇后、六位贵人、两位大将军、三名驸马,卿、将、尹、校的数量更是多达五人七人之众。

除了梁氏宗亲,其他官员绝大多数也都是依靠梁翼得到官位,因而也都是梁翼的手下。这让汉桓帝突然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没有可以信任的有分量的大臣了。

面对这种情况,环顾四周,桓帝决定依靠自己真正的"贴心人儿"——宦官。这些宦官们无亲无靠也没有后代,地位全赖皇帝的恩宠,使得桓帝对他们放心许多。加之当年曹腾为自己得位说过好话,使得桓帝对宦官有着更深的信任。

【汉桓帝】

当然,桓帝并不傻,他知道不是所有宦官都忠于自己。由于梁翼在桓帝身边安插的耳目众多,皇帝的饮食起居事无巨细的都会报告给梁翼。于是他思前想后,觉得宦官唐衡还算忠心。为了躲开梁翼的监视,桓帝便在一次上厕所的时候,让唐衡跟着自己进入厕所,在确定身边没有其他人偷听后问唐衡:"周围都有谁怨恨皇后他们家?"

唐衡果然如桓帝所料对梁翼非常不满,他回复桓帝:"单超、左悺曾得罪过梁翼的弟弟梁不疑,而徐璜、具瑷则经常私下痛恨梁翼,只是敢怒不敢言。"桓帝听后觉得事情可成,就先把单超和左悺叫去说:"大将军把持朝政,满朝都被他的人控制着,我想除掉他们,你们说怎么办?"单超等人立即回答说:"梁冀是国之奸贼,早该除掉。只是我们这些人没什么智谋,不知道陛下什么想法?"桓帝说:"我的意思很明确,梁冀就是奸贼,理应消灭,没有什么可以犹豫的!"于是又召具瑷和徐璜,用牙咬破了单超的手臂,六人歃血为盟,定下了灭梁的计划。

堂堂天子竟然被逼得在厕所里和宦官谋划铲除权臣的计策,不得不说桓帝这十几年确实被欺负得太狠了。

五个宦官得到命令后,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他们以桓帝的名义召来司隶校尉张彪,调发军队由单超亲自指挥,围攻梁冀的大将军府。

梁冀虽然权倾天下,但也得罪了天下人,以前人们敢怒不敢言,现在看到皇帝召集队伍要灭掉梁翼,纷纷表示支持,原本跟随梁翼的大臣也纷纷反水。梁府很快就被攻破,梁冀的大将军官印也被没收。梁冀知道自己的罪行太大,必死无疑,就和妻子孙寿一起自杀了。梁冀的宗亲子侄,像卫尉梁叔、河南尹梁胤、屯骑校尉梁让等数十人尽数被处死。追随梁翼的太尉胡广被免职,司徒韩縯、司空孙朗被逮捕下狱。梁氏外戚集团,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终于拿回权力的桓帝此时却发现了一个问题,在除掉梁氏后,朝廷里众多官职都没有人可以担任,自己成了光杆司令。为了让自己的亲信掌权,同时表彰他们的功劳,单超等这五个宦官全都封侯,被称为"五侯",成为桓帝真正亲政后最信任的"帮手"。

只可惜,除掉了虎豹,却引来了豺狼,梁翼飞扬跋扈,"五侯"也好不到哪去,他们贪污腐败,混乱的的朝政并没有得到解决。而且由于当年大量官员成了梁翼的"走狗",桓帝对文官产生了天然的不信任,对宦官的纵容更变本加厉。

面对这种情况,一批太学生便要求朝廷整肃宦官、改革政治。宦官气极败坏,在延熹九年(166年)诬告司隶校尉李膺等人结交太学生"共为部党,诽讪朝廷,疑乱风俗"。桓帝听说后大为震怒,命令天下搜捕党人,由此牵连多达有二百余人。即使有人逃亡没有被捉到,也都被悬赏通缉。奉命搜捕的使者四面出发,数量多得互相在大道上可以望见。

第二年,在尚书霍谞、城门校尉窦武的求情下,桓帝的怒气才稍稍缓解,下诏释放党人回家,但终生禁锢,永不录用。这就是著名的"党锢之祸"。党锢之祸彻底打击了东汉文人的力量和对皇家的信任,为不到百年后东汉的灭亡埋下了第一颗雷。

除了用事实证明的对治国的一窍不通,汉桓帝的后宫数量在整个两汉都是可以排到前列的。

俗话说"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除了在权力上被梁翼压制,迫于其权势,桓帝在梁翼被除掉前只有梁皇后、邓贵人等少数妃子。梁翼死后,起初桓帝也只宠幸邓氏,但天长日久便开始不断搜罗天下美女进宫。

邓氏对此产生不满,开始干涉桓帝宠幸其他妃子,这让桓帝大为恼火,以前有个梁翼压着自己,现在梁翼没了又来了一个。桓帝二话不说将邓氏打入冷宫,使其最后死在里面。而桓帝便开始变本加厉地寻欢作乐,后宫美女的数量也越来越多,最多时达到了五六千人,实在堪比纣王。

【出师表】

只不过,如此寻欢作乐,却始终没有"结果",坐拥着可能汉朝史上人数最多的后宫,却一直没有子嗣诞生。而在这样的"挥霍"下,脱离傀儡仅仅8年的汉桓帝刘志宣告死亡,年仅35岁。

他是又一个没有留下子嗣的东汉皇帝,他死后即位的汉灵帝为其堂侄,没有子嗣的噩梦一直延续到东汉的灭亡。虽然汉桓帝继位本就是个意外,但这并不能让他不背东汉灭亡始作俑者的这口锅。诚然除掉梁翼是一个巨大作为,但他识人不明信任"五侯"及其宦官集团,腐败无能比梁翼还要严重。而"党锢之祸"更是让宦官的势力在东汉进入了顶峰,这是之后东汉灭亡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亲贤臣,远小人,此先汉所以兴隆也;亲小人,远贤臣,此后汉所以倾颓也。先帝在时,每与臣论此事,未尝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也"。英明神武的诸葛武侯都在"出师表"里无不痛心的喟叹汉桓帝对汉朝造成的伤害。只不过,虽然汉桓帝身上那口大锅甩不掉,但其半生傀儡、半生荒唐的人生同样也非常让人同情和惋惜,如果当年没有被梁翼兄妹看上,做他逍遥的蠡吾侯,说不定还能封个王爷,会活得更久更开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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