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历史人物廉洁事略

广州市纪委监委、 广州大学历史系编

选自《广州历史人物廉洁事略》

简介

陈子壮（1596~1647年），字集生，号秋涛，明代广东广州府南海县人。明末爱国诗人、抗清志士。明神宗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中进士，因廷对第三，得中探花。清军攻陷广州时，陈子壮毁家纾难，募兵抗清。南明永历政权授其为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总督广东、福建、江西、湖广等军务。他率军与清军作战，连战连捷，开创南明中兴的局面。后因为敌众我寡，被清军俘虏，慷慨就义。他与同为广东抗清志士的陈邦彦、张家玉合称“岭南三忠”。著有《经济言》《礼部堂稿》《练要堂稿》《南宫集》以及《秋痕》等诗文集。清人伍崇曜曾将《练要堂稿》《秋痕》合刻成《陈文忠公遗集》11卷，终得传世。

生平

不阿阉党 一身正气

明神宗万历二十四年（1596年），陈子壮生于广东南海县沙贝村（今广州市白云区金沙街沙贝社区）的一个仕宦家庭。他的父亲陈熙昌进士出身，曾授浙江嘉应府平湖知县，擢吏科给事中，赠太常寺少卿，母亲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伯父陈熙韶也官至广西思恩府知府。陈子壮自小聪明好学，4岁能诵，7岁能诗文，有神童之誉，16岁中秀才，19岁中举。明神宗万历四十七年（1619年），23岁的陈子壮赴京赶考，殿试登进士一甲第三名，中探花，赐进士及第，朝廷授其翰林院编修。

陈子壮自幼受其父亲影响，青年时候即已经抱有匡世之志。明熹宗天启年间，把持朝政的东厂太监魏忠贤勾结内外廷官员，结成阉党，大肆迫害东林党人，致使朝政一片黑暗腐败。陈子壮中探花就任翰林编修不久，魏忠贤觉得陈子壮是一时瑜亮，非常希望罗致其为己用。可是陈子壮一腔正气，不愿意与阉党同流合污，他断然拒绝了魏忠贤的拉拢。

魏忠贤本以为陈子壮年少气盛，只要用高官厚禄来引诱他，还是可以将其罗致于自己门下的。他先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派人去请陈子壮为自己新建的宅邸题“元勋”二字作为门匾，并保证“书此二字，可得好官”。陈子壮面色一冷，断然拒绝。魏忠贤的使者要挟陈子壮道：“九千岁让人生则生，死则死，你敢不从？”陈子壮听完后，破口大骂，并将使者驱赶出门。魏忠贤闻讯后，再也按捺不住了，大怒：“何物陈子壮，竟敢逆我意！”于是组织麾下阉党官员挑出陈子壮策论中“庸主失权，英主揽权”等语，中伤陈子壮诽谤明熹宗，又诬告陈子壮在浙江乡试担任主考时候所记录的卷语有误。昏庸的明熹宗根本没有时间理会陈氏父子，他淡淡地对魏忠贤说，就按你说的去办。结果，因为得罪魏忠贤，陈子壮与他的父亲陈熙昌同日被罢官。归家后的父子二人，隐居在广州盐仓街。

罹难殉国 名垂青史

崇祯皇帝死后，马士英、阮大钺等人在南京拥立福王朱由崧为新皇帝，改元“弘光”，史称“南明”。弘光小朝廷召陈子壮为礼部尚书，掌詹事府。与此同时，本已投降李自成的山海关守将吴三桂与满清达成协议，打开山海关，满清铁骑自此踏进了中原大地。

弘光政权建立后，延续崇祯朝廷的党争内斗，拥立福王为弘光皇帝的马士英，与阉党余孽阮大钺为排斥异己、独掌朝政，怂恿弘光皇帝继续声色犬马。同时命令善于写诗词的陈子壮为教坊司撰写新词，以粉饰太平，陈子壮义正辞严地予以拒绝。马士英与阮大钺恼羞成怒，便开始刻意打压陈子壮，陈子壮所上奏的建议往往得不到重视。不多久，清军南下，一举覆灭弘光政权。

清世祖顺治三年（1646年），从弘光小朝廷逃出来的复明志士以及从各地汇集过来的士大夫在福州重新拥立唐王朱聿键，定年号为“隆武”，建立隆武政权。隆武皇帝朱聿键没有放下个人恩怨，在隆武政权的官员队伍里并没有给陈子壮留下一席之地。

随着福建被清军攻陷，国事越来越艰难，复明的希望越来越渺茫。当满清铁骑开始南下广东时，陈子壮与丁楚魁、吕大器等人拥立永明王朱由榔为监国，接着朱由榔称帝于广东肇庆，改年号为“永历”，史称永历政权。陈子壮与弟弟陈子升、长子陈上庸毁家纾难，集资募兵，在南海九江地区誓师抗清。南明永历政权授陈子壮东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总督广东、福建、江西、湖广等地军务。

此时唐王的弟弟朱聿鐭也称帝于广州，建元绍武。让陈子壮痛心疾首的是，永历政权和绍武政权在关键时刻却不能团结一致，为争所谓的正统地位而大动干戈，互相攻伐。绍武政权仅存在四十一天就被清军消灭，朱由榔也在清军进逼下逃往广西，颠沛流离，处境极为险恶。

南明永历元年（1647年）十月，监军御史张家玉作战不利，自杀殉国。陈子壮的作战布局被清军瓦解，抗清义军损失惨重。陈子壮被迫率余部退守高明，继续抵抗清军。清军用地道穴城的方法将高明城墙炸塌，陈子壮不幸被俘。

当陈子壮被俘的时候，他身上穿着明朝东阁大学士的冠服，端坐自如。清军总督佟养甲想利用与子壮同年的旧谊，劝降陈子壮。陈子壮岸然北立，从容不迫地说：“但求死得其所，他非所计。”佟养甲又在其面前杀死被俘的抗清义军首领麦而炫、王鼎衡等六人，更以陈子壮幼子性命作要挟。陈子壮看到昔日战友死于非命，心如刀割，但是他赴死之心已决，面不变色地说：“权操汝手，不在子壮。”

佟养甲大怒，下令将陈子壮处以“锯刑”，所谓锯刑即将人从头顶向下锯成两半。行刑时，佟养甲还召集广州的士绅，坐在堂上观看陈子壮受刑。当刽子手举起锯刀往下锯的时候，却锯不下去。陈子壮血流满面，且笑且骂：“蠢奴，锯人需用板也！”粤方言中将锯说成界，所以今天“界人须用板”这句话仍在广州父老当中流传。

刑毕，陈子壮尸体被肢解抛于四郊，陈母朱太夫人闻讯也自缢身亡。

陈子壮就义后，南明永历皇帝追赠其太师、上柱国、中极殿大学士，吏、兵二部尚书，番禺侯，赐谥“文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