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部关于沈从文的“奇书”之后,他又推出新的传记力作

今年是沈从文逝世三十周年。

但凡对沈从文有所了解的人,都绕不开这两部传记——复旦大学张新颖教授的《沈从文的前半生(1902-1948)》和《沈从文的后半生(1948-1988)》。

有学者评价这两本著作:“在我们这个时代注定是两部‘奇书’。”

两本书的豆瓣评分高达9.0和9.1分。

就像学者周立民评价的:“张新颖不是那种以知识和名词来言说的批评家,他是将生命参与到批评的对象中……他是在朴素地表达内心的过程中感觉到表达的焦虑,而这种焦虑恰恰缘于他将自己的内心放进了作品中,在作品中'探索、历险、挣扎、痛苦、欢乐'。”

最近,张新颖又推出了一部人物传记全新力作——《九个人》。这一次,他不再只写沈从文,而是去关注一群人,他们面临时代的动荡和变化,历经苦难与屈辱,但是自始至终遵照内心的声音,以不同的方式抵抗挣扎,终究不被毁灭。

《九个人》:

“沈从文”们的故事还在继续

沈从文的故事终究是一个时间胜利的故事。可是经历着沉寂与煎熬、搏斗与沸腾的“自我”,在20世纪的中国,又岂独沈从文呢?

张新颖 著

译林出版社2018年6月出版

点击封面可直接购买

《九个人》是继《沈从文的后半生》《沈从文的前半生》之后,复旦大学教授张新颖又一部人物传记力作。这本小书讲述的是沈从文、黄永玉、贾植芳、路翎、穆旦、萧珊、巫宁坤、李霖灿、熊秉明这九个人各自独立又息息相通的命运。

张新颖的恩师是知名作家、翻译家贾植芳。

“如果按照现在的讲课方式来说,在我全部的读研究生期间,先生就没有给我讲过一次课。先生的方式就是坐在书房兼客厅里聊天。聊什么呢?没有限定。这位瘦小的老人,能够让你充分感受海阔天空和人事沧桑。”

除了从这九个人各自的作品和相关研究文献中了解详情,张新颖对这些人还有着一种特殊的熟悉。导师讲过他们的故事,朋友(黄永玉)讲过他们的故事,这种熟悉,就仿若你时常听你的长辈们讲起上一辈亲人时涌起的那种亲切。

《九个人》电子书上线以后,已经有不少读者先睹为快。看一看他们的留言,又能收获另一种感动。比如,豆瓣网友birds留言:

很快读完,无限悲痛,感觉要几天走不出来。张新颖写人温润如玉,是对这些高洁灵魂赤诚的仰视敬重。在那个糟蹋毁人的年代,只有他们会对人的堕落羞愧得抬不起头来,也如“刀刃若新发于硎”。

为什么选择了这九个人呢?张新颖在题记中写道:

“除了沈从文,其他几位大致可以看作一代人——出生在一九一〇年代至二〇年代前几年之间,到三〇、四〇年代已经成长甚或成熟起来。他们不同于开创新文化的一代,也不同于之后的一代或几代。他们区别性的深刻特征,是新文化晨曦时刻的儿女,带着这样的精神血脉和人格底色,去经历时代的动荡和变化,去经历各自曲折跌宕的人生。

这九个人的故事,自然交织进二十世纪中国的大故事;与此同时,却并未泯然其中,他们是那么一些难以抹平的个体,他们的故事不只属于大故事的动人篇章,更是独自成就的各个人的故事。”

首次发现的成绩单里,

有他献给中国的礼物

1949年,已经写出了足以奠定他在新诗史上重要位置的作品的诗人穆旦赴美,入芝加哥大学读英美文学硕士学位。

张新颖几经周折,找到了穆旦当年的成绩单。

穆旦在芝加哥大学的成绩单

这份成绩单不仅纠正了一些文献中对穆旦硕士毕业时间的错误描述,还给了我们新的发现:

这份成绩单还有一点需要特别注意,这个英文系的学生,却一连三个学期选修俄语课。芝加哥留学时期,他对俄语和俄国文学的热情,和对新中国的热情存在着紧密的联系。

和穆旦同上俄语课的傅乐淑回忆:“我们同选一门课Intensive Russian,这是一门‘恶补’的课,每天六小时,天天有课……选此一门课等于平日上三年俄文的课。……穆旦选此课温习俄文。每逢作练习时,他常得俄文教授的美评。那时他正在翻译普希金的诗。他对我说:选此课可向俄文老师请教自己读不通的字句,译诗将是他贡献给中国的礼物。”

有了这份成绩单,也就不难理解,穆旦回国以后,何以在短短的几年时间内,就翻译了数量超出一般人想象的俄国文学理论和作品。

在芝大的日子,

是他们一生中最快活的时候

学成之后,穆旦和妻子周与良冲破美国移民局的种种阻挠,毅然归国。

穆旦长子查英传在二〇〇六年十月十八日给笔者的信中,说:“我父母在芝大的日子是他们一生最快活的时候。”这,无论如何是当年急于回国的穆旦料想不到的。

穆旦和周与良一九四九年十二月在佛罗里达州的一个小城结婚,婚后住在芝大校园附近的公寓,来往的朋友很多,周末聚会,打桥牌,跳舞。他们还常去数学系教授陈省身家里玩,美餐。穆旦待人以诚,大家都喜欢他,周与良说:“我们的家总是那么热闹。”

穆旦和周与良

一九七二年二月,穆旦结束了在天津郊区大苏庄五七干校的劳改,回到南开大学图书馆继续接受监督劳动,每天比别人早上班半小时,“自愿”打扫厕所。

还有普希金的传记,

我也想译一本厚厚的

一九七六年夏天,唐山大地震爆发,天津也受灾严重。巴金写信询问身在天津的穆旦是否安全。

穆旦回信告诉巴金自己摔伤了右腿:

“必须进医院开刀,钉钉子进去。现在又因地震不断,医院不收,必须等地不震才行,今冬明春是天津地震期,过了这个时期,也许可以住院。如果那时还不行,我想移地治疗,也考虑去上海,那时再说了。现在不是卧床,而是在室内外和院内活动,只是变成用双拐的瘸子。

在腿折后,我因有大量空闲,把旧译普希金抒情诗加以修改整理,共弄出五百首,似较以前好一些,也去了些错,韵律更工整些,若是有希望出版,还想再修改其他长诗。经您这样一鼓励,我的劲头也增加了。因为普希金的诗我特别有感情,英国诗念了那么多,不如普希金迷人,越读越有味,虽然是明白易懂的几句话。还有普希金的传记,我也想译一本厚厚的。”

没想到第二年春天,59岁的穆旦,突发心脏病去世。

今年,也是穆旦诞辰100周年。

晚年的穆旦曾在《冥想》一诗中这样写道:

而如今突然面对坟墓,

我冷眼向过去稍稍四顾,

只见它曲折灌溉的悲喜

都消失在一片亘古的荒漠。

这才知道我全部的努力

不过完成了普通生活。

本文书摘皆来源于《九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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