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海军陆战队第一综合干扰中队(VMCJ-1)在越南

引子:不久之前,美国海军陆战队退役了它的最后一架EA-6B“徘徊者”电子战飞机。当时我写了一篇文章《“老兵走好”——EA-6B退役及其影响》,还有幸得了第一个青云奖。当我们进一步研讨这种电子攻击机的起源时,就会发现另一种在越南战争发挥重要价值的A-6“入侵者”攻击机的变型——EA-6A“电子入侵者”。本文将着重描述海军陆战队第一综合干扰中队(VMCJ-1)和它们的EA-6A的故事。

越南战争经常被人们认为是一场技术上落后的一方击败了世界上最先进的军队的战争。实际上,这是一个非常笼统,很多时候并不正确的观点,因为美国人经常发现自己在对抗某些敌方武器系统时处于明显劣势。北越的天空也许是一个最明显的例子,其战略要地受到了苏联生产的当时世界上最新最致命的雷达制导防空系统的保护。

在前苏联和中国的帮助下,越南防空体系在越战中发展很快,形成了一整套完整的防空战法

当美国总统林登·约翰逊(Lyndon Johnson)在1965年3月批准对北越进行“滚雷(Rolling Thunder)”轰炸行动时,负责执行这次轰炸的美国空军和海军的攻击机都不足以对抗由前苏联最先进的预警雷达,雷达制导地对空导弹和防空火炮组成的北越防空体系。当时,美国海军陆战队拥有东南亚唯一能够伴随这些深入越南北部的攻击机,并干扰引导北越防空武器雷达的战术飞机——道格拉斯(Douglas)公司的EF-10B“天空骑士(Skyknight)”。

“滚雷”行动中美军对于河内和海防的攻击都受到限制,加上中越边界的缓冲区,导致轰炸效果不佳

EF-10B“鲸鱼”

被分配给位于岘港空军基地的陆战队第一综合干扰中队(Marine Composite Jamming Squadron One,VMCJ-1,“金鹰”中队)的“天空骑士”是一个用朝鲜战争中最成功的夜间喷气战斗机——F3D——改装的专用战术电子战(Electronic Warfare,EW)平台。该机由并排坐着的飞行员和电子对抗操作官(Electronic CounterMeasures Officer,ECMO)进行操作,能够收集和记录雷达信号辐射以进行情报分析(这有助于建立雷达战的优先秩序)以及干扰正在跟踪或瞄准美军战机的雷达。虽然受到VMCJ-1保护的空军和海军飞行员对“天空骑士”的覆盖范围印象深刻,但EF-10B在当时显得已经过时,明显力不从心。

陆战队第一综合干扰中队(VMCJ-1)的队徽里就有一只“金鹰”

EF-10B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可能是它的能力欠缺,而不是它为越南电子战所带来的新东西。缺乏空中加油能力限制了其航程和续航力;仅有的两个翼下挂架在执行对越南最北部轰炸的掩护任务时会被外部副油箱所占用,这通常意味着EF-10B无法携带外部干扰吊舱来增强其主要的内部干扰系统——一个安装在机头里的ALT-2全向电磁噪声干扰发射器。

1965年4月当VMCJ-1抵达越南时,其所装备的EF-10B电子战飞机已经使用了10年。由于已经确认它们将会被格鲁曼(Grumman)公司的EA-6A“电子入侵者”所替换,美国海军陆战队并没有为他们的“天空骑士”寻求升级。虽然EF-10B的接收器设置——包括ALR-8全方位信号监视接收器,APA-69A电子信号测向仪和ALA-3电子脉冲分析仪——涵盖了北越使用的所有发射器频率(这证明了它本身是一种宝贵的电子情报设备), ALT-2干扰器缺乏将能量集中在单个辐射源上的能力。它的干扰信号会向所有方向辐射,到达目标发射器的能量被稀释过多,因此不如集中能量对付特定威胁的系统有效。

EF-10B是从道格拉斯的F3D改装来的,到越战时期,已经垂垂老矣

像ALQ-31这样的外部干扰吊舱可以稍稍弥补这些不足。但只有在攻击目标足够接近,而不需要外部油箱时,才会使用这些干扰吊舱。考虑到EF-10B任务的性质,它所拥有的和生存性相关的辅助设备薄弱的惊人,既没有雷达告警接收器(Radar Warning Receiver,RWR)也没有导弹发射指示器来保护自己免受地空导弹的攻击,其机组人员不得不依赖安放了弹射座椅的紧急通道。

退役准将阿特·布鲁默(Art Bloomer)从1968年年中到1969年年中在VMCJ-1中服役。当时,他是一名驾驶EF-10B和EA-6A的空军少校。他在谈到“天空骑士”的飞行特性时说:“EF-10B在我们到达越南的时候能力非常有限。它实在太老了。由于害怕翅膀会断掉,你的机动加速度不能超过3.5g。”“天空骑士”的体型及其笨重的速度为它赢得了一个合适的绰号——“鲸鱼”。

汤姆·卡特(Tom Carter)中校是和布鲁姆准将同时期服役于VMCJ-1的电子对抗操作官。他回忆说:“EF-10B非常原始。所有的机载系统都是模拟的——没有数字。当你需要从低频调到高频时,你必须通过机械旋钮重置调谐器。你有预警,高度仪,接收机,和射频(Radio Frequency)频谱仪,但你不得不手工调整所有这些模拟仪表。每次完成一遍操作,都让人体会一遍人生的悲剧。”

VMCJ-1中队的EF-10B(前)和EA-6A(后)

虽然VMCJ-1中队在越南使用EF-10B完成了它所领受的任务,美国海军陆战队与格鲁曼公司和众多电子战分包商一起狂热地工作,以便将EA-6A交付给VMCJ中队并投入战斗。虽然北越越来越具有挑战性的电子战环境凸显了EF-10B的局限性,但是美国海军陆战队在通过越南战争发现迫切需要新的电子战飞机之前,就已经签署了购买EA-6A的合同。这项投资不仅会让海军陆战队收益,对执行北越上空大部分作战任务的空军和海军飞行员也是一个福音。

格鲁曼公司的A-6攻击机,EA-6A是它的简单电子战改型

作者注:海军陆战队总共为三个VMCJ中队购买了27架EA-6A,2架原型机,10架从A-6A改装,15架新造的。

EA-6的登场

EA-6A的设计纠正了EF-10B许多固有缺陷。凭借更强大和可靠的普惠公司(Pratt&Whitney)J52-P-6发动机以及可以安全地飞出6g左右的机动能力,EA-6A具有跟上攻击机群的速度以及躲避潜在威胁的机动力,两者相对“天空骑士”都具有明显的性能优势。作为一个战术电子战平台,EA-6A依靠一系列雷达和通信干扰器以及强大的信息收集能力,一架能够顶上好几架EF-10B

EA-6A电子攻击机在外观上和A-6的主要区别主要是垂直尾翼上的整流罩

当第一批EA-6A在1966年10月28日抵达岘港(Da Nang)时,北越的防空网络已经扩大到拥有大约200个活跃的雷达站。这些早期预警、跟踪和瞄准雷达的覆盖范围相互重叠,让已经过度工作的EF-10B的大部分干扰发挥不了作用,因此EA-6A的到来受到了部队的热烈欢迎。

“电子入侵者”的优势

EA-6A安装了一个综合战术电子战套件,包括劳拉(Loral)公司的ALQ-53雷达信号接收器(位于垂直尾翼顶部的那个类似橄榄球一样的整流罩内)和雷声(Raytheon)公司的ALQ-76干扰吊舱。每个ALQ-76都带有四个可控干扰天线,单一个吊舱就比EF-10B上的ALT-2更强大。一架EA-6A总共有七个挂点,其中两个位于外侧可折叠的机翼上,只能悬挂如雷达干扰箔条撒布器这样的轻型外挂。因此,在极限状态下,一架EA-6A可以携带多达五个ALQ-76,可以同时干扰多达20个单独的无线电波发射器。在实战中,VMCJ-1中队执行任务的EA-6A典型配置是携带三个ALQ-76干扰吊舱,两个可抛弃的副油箱和外侧的一对ALE-32箔条撒布器。 EA-6A还拥有强大的ALQ-55通信干扰器。它在VMCJ-1在越战期间的一些最著名任务中发挥了关键作用。

本图更清晰的显示了EA-6A的外观和典型外挂,唯一看不见的是机腹的ALQ-76吊舱

开发和延迟

ALQ-76设计用于和ALQ-53配合使用,以提供透视(Look-through)干扰。这意味着ALQ-53可以继续收集来自那些被ALQ-76干扰的发射器的信号。这种设计使得开发工作非常复杂。工程师们将第一批EA-6A的交付推迟了一年。1965年11月,当“电子入侵者”开始出现在北卡罗来纳州樱桃角海军陆战队航空站(MCAS Cherry Point)的跑道上时,并没有配备ALQ-76吊舱,而是功能较差的ALQ-31B吊舱。一个ALQ-31B包含了两个干扰器,通常是ALT-17和ALT-19,两者都带有方向可控的天线。它们虽然共同覆盖了北越使用的大多数频率,但仍然不能和有着四个干扰器的ALQ-76匹敌。

ALQ-76干扰吊舱可以同时干扰4个独立信号源

除了改进的信号采集和干扰能力之外,EA-6A的引入还增强了VMCJ部队的电子战信号分析。和EA-6A同时开发的AN/TSQ-90地面数据读取系统使部队能够分析飞机数字和模拟录音所捕获的信号。该数字系统安装在一个移动式掩体中,包含一台可以对记录信号和导航数据进行自动分析的主机式大型计算机。情报分析员可以根据其分析结果在地图上对有威胁的无线信号发射器进行标记。

没有找到AN/TSQ-90系统的图片,但从这个杯子上可以看到类似IBM主机服务器的大型计算机

EA-6A对于EF-10B的另一个优势是A-6的夜晚和全天候飞行能力,使它几乎可以在任何天气下全天候支持空中打击。1967年5月,随着北越先进防空系统的不断扩散,“滚雷”活动步履蹒跚。VMCJ-1中队的EA-6A开始在夜间飞行,以支持美国海军和美国海军陆战队对河内西北部第五路线包(Route Package V)的空袭。

作者按:Route Package是美国空军和海军用于定义和描述北越空中作战区域的名称。 通常称为“路线包”或简写为“Pac”或“RP”。最初只有1~6,六个路线包,后来第六路线包被拆分成6A和6B两个路线包。因此,整个北越领空被七个编号区域所覆盖。第一路线包位于最南端,与南越接壤。第6B路线包包括河内周边地区和当时北越唯一对外港口海防(Haiphong),被认为有着当时世界上最强的防空网。这里提到的第五路线包位于整个北越的最西北端,和我国接壤,也是空域最大离美军打击力量最远的路线包。

美国空军和海军对于北越领空的路线包定义,河内和海防都位于6B被誉为当时世界上防空最强区域

击杀“萨姆”导弹

虽然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为战术电子战飞机装备能够摧毁雷达的反辐射导弹(Anti-Radiation Missile,ARM)已经成为一种标配。但在越南战争期间,干扰敌方雷达和在物理上摧毁这些雷达是由两个不同的部队执行的两个截然不同的任务。美国海军陆战队的电子战飞机最早参与摧毁敌方防空系统的行动之一发生在1967年末。当时VMCJ-1中队的EA-6A护送携带AGM-45“百舌鸟(Shrike)”反辐射导弹的陆战队A-6A“入侵者”执行反地对空导弹任务。在这种被称为“小伙伴(Little Partner)”的“猎人-杀手(Hunter-Killer)”攻击中,EA-6A会截取由敌方雷达发射的电磁波(通常来自防空火炮的“松(SON)-9”或SA-2地对空导弹系统的“扇歌(Fan Song)”雷达),并将目标数据传递给A-6机组人员,后者将使用“百舌鸟”导弹对雷达发起攻击。

在越战中,干扰雷达和攻击雷达是分开的。本模型包装盒显示了这种“小伙伴”战术组合

战术电子战飞机最早直接使用反辐射导弹对敌方雷达站点进行“硬”杀伤的尝试发生在1968年,当时仍是少校的退役准将阿特·布鲁默(Art Bloomer)第一次提议用“百舌鸟”导弹直接武装EA-6A。布鲁默回忆说:“有一次,我们飞过位于荣(Vinh,越南中部最大的城市和经济文化中心)附近的一个北越雷达站点。这是一个带有‘扇歌’雷达的SA-2导弹基地。我们对它进行了干扰。当我们回航后,我找到了中队长。我对他说,'我真的认为我们应该给EA-6A挂上百舌鸟。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发现雷达后立即发射导弹,它就会顺着雷达波飞向目标,敌人甚至不会知道它是从我们的飞机发射的。’他说:‘我们可以试一试。首先,看看我们是否可以从其他中队借一枚导弹过来。’”

AGM-45“百舌鸟”导弹攻击“松-9”雷达

“于是我们真的得到了一枚‘百舌鸟’导弹,把它装上EA-6A,做完该有的检查,然后就去北越转一圈。”布鲁默准将继续说,“当时,我的电子对抗操作官是一个叫比尔·高登(Bill Gordon)的家伙,他是如此急切地想要发射‘百舌鸟’导弹。他在干扰雷达的同时,真得用导弹锁定了那个雷达,并说:‘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件事。’哈尔(Hall)中校在我们起飞前曾警告说:‘如果你们这些家伙在这次飞行中发射导弹,那么你们都将被送上军事法庭。’这次飞行只是一个实验性的验证,看看我们是否可以做到用导弹直接攻击敌方雷达。所以我们当时不敢发射导弹。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我们本可以将那台‘扇歌’完全从地图上抹去。”

挂载“百舌鸟”反辐射导弹的A-6攻击机。作为第一代反辐射导弹,“百舌鸟”的能力还是比较有限的

轰炸停息期间保持忙碌

到1968年初,VMCJ-1中队处于战术电子战的最前沿。采用新的ALQ-86接收器(改进型ALQ-53)和ALQ-76干扰吊舱的生产型EA-6A已经到货,提供了前所未有的信号收集和干扰能力。 TSQ-90系统为该中队提供了一种原生的近实时的分析雷达信号记录的方法。甚至连老式的EF-10B也被升级到了“超级鲸鱼”配置,安装了一个全方位威胁显示器,并能够携带ALQ-76吊舱。凭借这些升级后的能力,VMCJ-1中队成员急切地期待雨季的结束,并对重新展开针对北越的“滚雷”行动摩拳擦掌。

但是,时任美国总统约翰逊的计划有所不同。他正在努力寻找让美国退出战争的道路。1968年3月31日起,美军被禁止轰炸北纬19°以北地区的目标。这也导致了对河内和海防空中打击的停止。

越战期间,北越通过“胡志明小道”支援和渗透南方,美军始终无法有效阻止和切断这一运输网

1968年的整个春季和夏季,针对北越南部的空袭仍在进行。VMCJ-1中队的EA-6A继续提供电子干扰支持并收集信号进行分析。此时,北越的防空系统和雷达的部署拓展到了老挝,以保护“胡志明小道”——这一北越进入南越的后勤和渗透路线网络。 随着“胡志明小道”的防守越来越严密和强大,EA-6A机队开始在老挝上空支援美国空军领导的拦截行动——“突击队员打猎(Commando Hunt)”行动。此外,虽然对北纬19°线以北的目标空袭已经结束,但定期的照相侦察任务仍在继续。VMCJ-1中队的EA-6A为这些侦察任务提供了电子干扰护航。 有时当侦察机遭到攻击的情况下,第7航空队会授权对违规的发起攻击的地对空导弹或防空火炮阵地采取“保护性反应(Protective Reaction)”攻击。此时,EA-6A也会作为电子支援战机参与行动。

萨姆-2地对空导弹的“扇歌”跟踪制导雷达

米格陷阱

北纬19°线以北轰炸的停止导致了美国空军和海军与北越米格机之间的冲突也同时结束。但这并没有阻止美军削弱越南人民空军作战能力的努力。在1968年夏天,VMCJ-1中队和美国海军第77特遣舰队(Task Force 77,TF77)合作开展了一项名为“米格诱饵”的战术行动,其中EA-6A的通信干扰能力被用于试图击落在东京湾对美国海军舰船进行假动作袭击的北越空军米格-21战斗机。

PIRAZ是美国海军设立的一个海上防空点,用于为在“洋基站”的美国航母提供前出的防空保护

汤姆·卡特(Tom Carter)——一名从EF-10B转飞EA-6A的电子对抗操作官——回忆道:“北越空军的程序是死板的。除非获得地面控制拦截(Ground Controlled Intercept,GCI)指挥员的指示,他们从不采取任何额外的行动。米格机每天都会从河内出发,飞到荣以南,转弯飞向大海,然后做一个180°掉头飞回荣,最后转向北方回到河内。有人提出了一个天才的想法,如果你在他们掉头飞回陆地的时候打开一个ALQ-55干扰器,他们就永远不会听到导弹来袭!”

ALQ-55是一种甚高频(Very High Frequency,VHF)干扰机,而北越和苏联正是使用VHF进行地面控制引导。打开ALQ-55会切断北越地面控制员与其控制下的米格机之间的任何通信。为了掩盖美军具有这种干扰能力,它的使用受到严格限制,战争期间每次ALQ-55开机都需要美国太平洋战区总司令(Command-IN-Chief in PACific,CINCPAC)的授权。

“长滩”号巡洋舰是世界上唯一一艘核巡洋舰,它的高大而方正的舰桥让它从来不会被认错

使用这种战术第一次成功的击落米格战斗机发生在1968年5月23日。在一架来自于VMCJ-1中队的EA-6A干扰北越GCI频率的同时,导弹巡洋舰“长滩”号在正面识别雷达咨询区(Positive Identification Radar Advisory Zone,PIRAZ)向一架米格机发射了一枚RIM-8“塔洛斯( Talos)”舰对空导弹,并击中目标。这是世界上第一个舰对空导弹击坠记录。有意思的是,这发导弹一石二鸟,另一架米格机在穿过第一架飞机的爆炸碎片后也坠毁了。

这种战术也被用来诱使米格战斗机进入TF77的战斗机伏击圈。在1968年6月和7月,美国海军的F-4和F-8依靠该战术在空战中击落了三架米格-21和一架米格-17,自身无一损失。

最后一次成功的米格陷阱任务发生在1968年9月22日,卡特当时作为电子对抗操作官和飞行员巴格利(R.C. Bagley)少校一起操作一架EA-6A。在执行任务期间,卡特一直忙于干扰位于北越海岸的防空雷达,同时等待来自“长滩”号巡洋舰,呼叫代号“红冠(Red Crown)”,的三个代码字。第一个代码作为一个信号用于通知其他美军飞机离开PIRAZ区域。第二个代码让卡特将ALQ-55控制器设为待机状态。该动作完成且获得了CINCPAC的授权后,卡特会等待来自“长滩”号的最终代码字,授权他打开干扰器。

RIM-8“塔洛斯”舰对空导弹,J型的最大射程达到241公里,使用双联装Mark12发射系统

当战舰和目标米格机之间的空域被清空后,卡特收到了最后的激活代码字,让他打开干扰器开关。同时,安装在“长滩”号甲板上的双联装发射器射出两枚“塔洛斯”舰对空导弹,尖叫着飞速奔向目标。其中一枚导弹在98公里外击中目标,使其成为最后一架在EA-6A通讯干扰帮助下被击落的北越米格机。

“坎坷行动”和“越南化”

1968年的米格陷阱并不是VMCJ-1中队使用ALQ-55干扰通信的唯一任务。虽然“滚雷”于1968年11月正式结束,对北越的侦察飞行仍在继续。北越可以不受美国轰炸的影响而加强其防空能力,像瑞安公司的AQM-34“火蜂(Firebee)”这样的无人驾驶照相侦察机提供了一种更安全地获取图片情报的方法,而且没有人员损失的风险。

瑞安公司的“火蜂”无人侦察机也经常流窜大陆领空,被打下来不少

根据1969年的一个名为“颠簸行动(Bumpy Action)”的计划,VMCJ-1中队的电子战飞机需要在空中干扰北越雷达,以避免任何无人机的损失。战略空军司令部(Strategic Air Command,SAC)在此次行动中委托进行的一项研究表明,当EA-6A提供电子干扰支援时,没有一架无人机因为敌方攻击而损失。在1970年5月的一次“颠簸行动”任务中,一架属于VMCJ-1中队的EA-6A机组人员使用ALQ-55保护了一架正在执行侦察任务的“火蜂”无人机,使其没有被北越米格机击落。

80年代以后,电子攻击机就可以直接携带反辐射导弹,将干扰和攻击两种角色合二为一

作为尼克松总统“越南化”战略的一部分,VMCJ-1于1970年7月离开岘港。凭借其强大而精密的电子信号接收器和干扰器组合,EA-6A被认为是当时越南战场最有效的战术电子战平台, 它的撤离几乎立即遭到了抗议。美国第七舰队的指挥官莫里斯·韦斯纳(Maurice Weisner)海军中将是对VMCJ-1中队的撤离最响亮的批评者之一。他宣称EA-6A的支援对于在东京湾作战的TF77至关重要。

1970年9月,海军陆战队第一飞行联队和第7舰队达成协议,VMCJ-1中队一支包括四架EA-6A电子战飞机的分队将从10月份开始以菲律宾的苏比克湾(Subic Bay)为基地,支持在越南的海军航空兵作战。任务期间,它们会在越南南部岘港短暂停留,进行中途加油。

预期中TF77呼叫EA-6A支援其在越南的行动发生在1970年11月29日。两天中,来自VMCJ-1中队的“电子入侵者”战机执行从苏比克湾到岘港的穿梭任务,为一架美国空军的RF-4C被击落而引发的“保护性反应”攻击提供电子战支援。在1971年3月8日至19日,来自VMCJ-1的四架EA-6A从岘港出发,支援了参加灾难性“林子719号(Lam Son 719)”行动的南越地面部队从老挝的撤出。随后,它们全部返回了苏比克湾基地。4月5日,另一支四架飞机的分队返回岘港,停留了一个多月,为美国海军在老挝和越南南部的150多次空袭提供了保护性干扰支援。这是过去的一年中,VMCJ-1的EA-6A电子战攻击机参与的最后一次作战行动。

南越陆军企图通过“松林719”行动在老挝阻止北越的又一次攻击准备,并提升部队士气。

在这一时期的非战斗行动中,VMCJ-1中队通过在北朝鲜沿岸执行“海狸猎犬(Beaver Hound)”电子监视任务来保持他们的技能。这使机组人员能够面对真实的敌对信号,并为TSQ-90分析师提供真实的数据进行处理。免于战斗任务也允许该中队为包括日本,台湾和澳大利亚在内的整个亚太地区的美国和盟国演习提供电子战支持。

重返越南

1972年3月,北越人民军(North Vietnamese Army,NVA)对南越发动了包括装甲兵,炮兵和防空部队在内的全面攻击。这次被美国军队称为“复活节攻势(Easter Offensive)”的攻势行动引发了尼克松总统的强烈反应。VMCJ-1的所有EA-6A战机被重新部署到苏比克湾基地,以执行支援空袭北越军队的穿梭任务。这些飞机仍然会在岘港短暂降落,进行中途加油。该中队的六架EA-6A抵达菲律宾之后不久,VMCJ-2中队的一个包括四架“电子入侵者”的分队也被从正在地中海巡航的“萨拉托加(Saratoga)”号航空母舰上召来,以加强VMCJ-1中队的力量。

自美军上一次持续轰炸北越目标过去了四年,北越防空部队在战斗中吸取的经验教训促进了前苏联对其武器系统的改进,使得这些苏制地对空导弹和防空火炮雷达更难被干扰。同时,还引入了追踪干扰源的新制导方法, 甚至对地对空导弹实施光学引导,以在大规模无线电干扰环境下保持武器的有效性

一个萨姆2地对空导弹阵地

EA-6A电子战机的唯一一个战斗损失就发生在这期间。1972年4月12日,由大卫·莱特(David Leet)上尉和约翰·克里斯滕森(John Christensen)中尉驾驶的编号为156797的EA-6A战机在海防附近执行支援海军攻击机的单机任务时,受到北越地对空导弹的致命攻击。在此之后,EA-6A的行动几乎全部采取双机编队。作为尼克松对“复活节攻势”升级回应的一部分,VMCJ-1中队在1972年4月15和16日支持了被称为“自由门廊(Freedom Porch)”的行动,对海防的战略目标进行了攻击。这次攻击是由美国海军战斗轰炸机和从关岛起飞的美国空军B-52轰炸机进行的。B-52轰炸机的全身而退也证明了EA-6A干扰支持的有效性。

对于越南战争的一张名片——B-52“地毯轰炸”,没有电子攻击机的支持,这些大家伙很难“全身而退”

到1972年年中,美军其他军种的干扰能力也获得了显著提高。美国海军的EKA-3B和美国空军的EB-66E为在防空能力获得大幅提高的北越上空进行作战的攻击机生存能力的提高作出了重大贡献。尽管如此,EA-6A对于其他电子战平台仍然具有优势。因为,它是战区中唯一可以干扰I波段发射器的战术电子战飞机。该波段被用于中国改装的“松-9”雷达。

“圣诞轰炸”中的“圣诞干扰”

“线卫(Linebacker)”行动——尼克松为了阻止和反击“复活节攻势”对北越的轰炸行动——迫使北越将它的防空力量主力重新从南方调到北方,使得留在南越的北越军队在美国的空中袭击之下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退回“复活节攻势”的出发线。尽管“线卫”行动成功地迫使越南人民军撤出南越。但尼克松总统对于旨在释放所有美国战俘的和平协议进程的失望,导致倍感挫折的总统决心“以打促和”,授权在1972年12月18日对北越开始新一轮大规模的轰炸。

美国人认为是“线卫II”(“圣诞轰炸”)将越南人拉回到谈判桌上

“线卫II”(“圣诞轰炸”)旨在通过B-52的持续轰炸,迫使北越领导人回到谈判桌上。令人费解的是,战略空军司令部一开始拒绝为在越南北部作战的B-52轰炸机提供EA-6A支持,他们相信轰炸机自身的防御性电子对抗系统足以对抗萨姆导弹。显然,它们不能!在“线卫II”行动的前两个晚上,战略空军司令部在越南北部损失了9架B-52。

在将EA-6A以及海军的EKA-3B和EA-6B,空军的EB-66)投入“线卫II”后,B-52随后几天的损失率大大降低了。

在国外博物馆展出的“松-9”炮瞄雷达

12月29日,在给予了越南足够的压力后,美越两国再次回到谈判桌上,“线卫II”行动宣告结束。1973年1月23日“巴黎和平协定”签订,美国开始从南越撤军,美国国会于当年6月通过法案禁止美国在没有国会批准的情况下在东南亚采取军事行动。这违背了尼克松对南越做出的,如果北方再次入侵,会向南越提供空中支援的承诺。

就此,南越人被留下来自生自灭。两年后,当北越军队再次南下时,没有任何力量可以挽回人心涣散的南越政权。当越南人民军的前锋抵达西贡郊区时,美军接到命令撤离全部侨民。

最后的越南任务和VMCJ的解甲归田

代号为“常风(Frequent Wind)”行动的西贡(Saigon)撤离行动将成为VMCJ-1中队及其EA-6A战机的绝唱。退休准将阿特·布鲁默当时已是一名中校,作为VMCJ-1中队的指挥官,在“中途岛(Midway)”号航空母舰上领导一支由RF-4B和EA-6A组成的巡航分队。由于预计疏散将由重型直升机进行,该舰舰载联队——包括VMCJ-1中队——的固定翼飞机纷纷前往菲律宾或转移到位于该地区的其他航母。布鲁默准将回忆说:“为了执行疏散行动,我们不得不将EA-6A从‘中途岛’号上移走,把它们转移到‘珊瑚海(Coral Sea)’号航空母舰上。我的小伙子们不得不从一艘陌生的航空母舰上起飞,我们在整个撤离过程中始终在空中保留了一架EA-6A。撤离行动从下午四点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中午。我们只有三组共六名机组人员,所以他们只能轮番上阵。三组机组人员和13个维护工程师完成了所有工作。”

“中途岛”号航空母舰是“中途岛”级航空母舰的首舰,1945年服役,1992年退役

虽然中队所要面对的威胁远远没有在“滚雷”或者“线卫”行动中来的密集,但北越的防空部队仍然是一个威胁。美国最不愿意看到的一件事就是一架满载平民撤离人员的直升机被击落。关于EA-6A在保护撤离大军所起的作用,根据布卢默准将的回忆,他们当时做了一些真正的干扰。抵达西贡近郊的北越部队拥有一些受“松-9”雷达控制的37毫米高射炮。VMCJ-1中队截获了这些雷达的信号,在撤离期间对它们进行了干扰,使它们无法击落撤离直升机。

在“常风”行动中,“中途岛”航母上的固定翼飞机被清空,全部使用直升机接收南越难民

从越南撤军后,美国国防预算急剧萎缩。在20世纪70年代中期,美国海军陆战队航空兵部队规模经历了缩减。三个VMCJ中队曾经都是大型综合部队,每个至少装备两个平台及其相应的培训和维护成员。为了降低成本,美国海军陆战队解散了这三支VMCJ部队并用两个中队取而代之,每个中队只运营VMCJ结构的两个平台中的一个。陆战队的所有EA-6A都加入了位于樱桃角陆战队航空站的陆战队第二电子战中队(VMAQ-2),而所有RF-4B则加入了位于加州埃尔托罗(西班牙语:EL Toro,“公牛”的意思)陆战队航空站的陆战队第三战斗照相侦察中队3(VMFP-3)。到1978年,VMAQ-2开始换装EA-6B“徘徊者”,最终将其EA-6A送到美国海军和海军陆战队的预备役部队。直到1990年,它们一直在位于海军惠德贝岛( Whidbey Island)航空站的陆战队第四电子战中队(VMAQ-4)中服役。

VMAQ-2中队装备的EA-6B(前)和EA-6A(后),前者是一架四人机组的电子攻击机

在近15年的一线服役中,EA-6A重写了电子战飞机的历史,在越南战场上取得了令人印象深刻的作战记录,并开创了美国海军陆战队和海军的电子战传统。在1993年最终退役之前,它在美国海军第209后备役电子战中队(VAQ-209)海军第309后备役电子战中队(VAQ-309)陆战队第四电子战中队(VMAQ-4),以及海军第33电子战中队(VAQ-33)中又服务了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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