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高度

●何锦胜

数十年了,我几乎每天都看《南方日报》。哪怕外出,不管多久,回家后都要抽空将积压的报纸浏览一遍。我爱看《南方日报》,不只因为我是广东人,还在于,我从上世纪70年代初开始,便经常给《南方日报》投稿,与《南方日报》结下了不解之缘。

《南方日报》报头的“高度决定影响力”,我从未了解过其因何提出、有何内涵。但在30多年前,我在原广州军区新闻处任副处长时,就不止一次感受过南方日报社的报人们执着追求“高度”的炽热氛围。

1985年10月间,解放军英模报告团第四分团到广东巡回报告对越自卫还击战的英模事迹。英模报告团举行首场大型报告会的前天上午快下班时,我接到时任南方日报社社委的范以锦的电话。因为熟识,他单刀直入说,我现在急需你支持一篇反映英模事迹的稿子。他说他不想要“千人一面”、家家报纸都差不多的“大路货”,只想请我执笔,写一篇只给《南方日报》的独家新闻。

电话里,老范觉察到我有点迟疑,便解释说,他约我写这篇稿子的原因有三:一是作为省委机关报,他们需要从广东的角度考虑,突出报道一些广东籍英模的事迹,以体现地方报纸的特色,扩大英模在广东的影响力。二是他们打听到英模报告团里有一位广东紫金籍的女英模叫钟惠玲,编辑部想把她作为宣传对象,但苦于报告团活动多,地方记者很难在短时间内找到采访机会。三是我比较容易采访到钟惠玲,尤其我对作战训练方面的报道比较熟悉……老范像竹筒倒豆子似的,一股脑儿地说出报社的意图。末了,又特别交代:按编排时间,务必明天上午交稿,并且,虽然时间很紧,也要保证质量,要写出点新意来。

我深为老范为一篇在我看来是再普通不过的大会报道,都如此严格按新闻规律办事和执着追求报纸影响力的精神所感动。吃过午饭后,我顾不得午休,立即翻阅有关资料,列好采访提纲。下午上班后,我很快通过相关部门到英模报告团采访了钟惠玲。傍晚刚放下碗筷,便开始伏案写作……我记得,当我将这篇近2000字的人物通讯修改、抄正并装订好的时候,我书桌上的闹钟正好指向凌晨4时。

次日上午,我带上稿件,踩着单车,按时赶到南方日报社大楼。老范接过稿子,二话没说,立即看了起来。他翻一页,我的心就往上提一下,怀里像揣了只兔子似的。因为,通讯员的“文运”远不及“本报记者”,稿件被“枪毙”是常有的事情。但当老范翻到最后一页,只见他满脸堆笑,脱口说出一个“好!”之时,我己提到嗓子口的心才放了下来。第二天,题为《她像上满发条的钟——记“模范卫生员”钟惠玲》的人物通讯,刊登在《南方日报》头版左侧,不但装饰了标题,还配以钟惠玲的新闻照片,在整个头版中显得尤其突出。随后,英模报告团在广州进行第二场大型报告会,老范又约我写了另一位广东籍英模“侦察英雄”尤志强的人物通讯,要求是“要写出点新意来”。我在部队当了多年《南方日报》通讯员,这段经历给我的感受最为深刻。

上世纪90年代初,我转业地方工作后,与《南方日报》的关系依然密切。在此期间,我发现,《南方日报》争抢独家新闻,追求高度和影响力的劲头有增无减。报社对记者的基本要求是交上去的稿件,不但力求避开“千人一面”,还有一定的高度和深度。给我印象最深的是,在我担任广东省人事厅副厅长和广东省外国专家局局长期间,2004年4月间,南方日报社经国家有关部门批准设立博士后科研工作站。一天,时任记者的梅志清找到我办公室,说社领导准备通过南方日报社设立工作站的新闻事件,从全省的角度,对博士后制度作一次较有深度的宣传。具体做法是,待工作站挂牌当日,与范以锦社长就博士后科研工作站的相关话题,进行一次有针对性的对话。

挂牌次日,《南方日报》在头版发布挂牌新闻的同时,在第二版用整整一个版面,图文并茂刊登范社长与我的对话。这个对话,既全面又具体、既专业又通俗地将博士后制度、广东博士后工作概况,以及南方日报社设站该怎么看、今后该怎么做、怎么让博士后科研工作站成为南方报业腾飞的“助推器”等问题,一一呈现在读者面前。在广东,有关博士后工作的“豆腐块”新闻登过不少,但从未有过较有广度和深度的宣传。我的许多同行看后都说,这样站在全省博士后工作的高度,“一石双鸟”地展望博士后制度的今天和明天,宣传效果是大不一样!

说到这里,我想起了王之涣和他的《登鹳雀楼》。据载,王之涣最初站在黄河岸边,虽然也看到了滔滔黄河奔流不息,一轮白日徐徐下落,但仍毫无诗兴。而一口气登上鹳雀楼的最顶层后,极目远眺,为广阔的视野所震撼时,这才灵光一闪,神思飞来,从心灵深处流出“白日依山尽,黄河入海流。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的千古绝唱。这便是“高度”的重要性。我想,作诗尚且如此,办报何异?《南方日报》崇尚“高度决定影响力”不无道理!

(作者为原《战士报》总编,曾任广东省人事厅副厅长)

“我与南方日报”征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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