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朝镜子》D003——“我是一个侦察兵”

1

18岁那年,儿子保留大学学籍,到武警边防部队当兵去了。2015年9月,他成了一个真正军人。

儿子的兵龄,三年零四个月。义务兵两年,加上军校一年零四个月。2018年12月25日,按照军改进程中的一声令下,武警边防部队集体退役,他所在的军校改制为警校。

其实,儿子的兵龄可不止三年多,至少也有十年以上。

不信吗?儿子入伍当兵,完全可以向前追溯10年以前。因为,他还是儿童的时候,就当了“兵”。什么兵种呢?“侦察兵”。

当然,那么早就当兵,老爸老妈其实一无所知。那时儿子是秘密“入伍”,直到从武警边防部队退役的这个寒假,才揭开自己隐藏多年的“秘密身份”。

这次年轻的“侦察老兵”的自愿曝光身份,并首次披露了大量不为老爸老妈所知的故事,源于父子俩的自剖。

三个月前,老爸在将知天命的49岁生日之际,以写《生日随想》的特殊方式,给自己过了一个大生。

《昨天,我看演讲;明天,我过生日》《“玩”过之后》《一个人的故事》《看见我的心》《人生智慧,品味舍得》《三个哲学终极问题》,6篇《生日随想》,一场深刻的自剖。自剖的最多的,是老爸在家庭教育中反思到的问题。

儿子有些感动了,寒假来了一场“侦察兵”生涯大揭秘,也拿着“手术刀”对着自己毫不留情地一刀一刀地自剖下去,并大胆地自曝出来,自曝在老爸的自媒体平台和QQ空间里。

2

“你还在看电视?作业做了没?”老爸刚回到家,发现上小学的儿子还在对着电视里的动画片傻乐。

少不了一顿训斥,也少不了“以后先做作业,不然不许再看电视,更不允许玩电脑”的“家规”。

儿子很听话。以后老爸老妈下班回家,儿子都在乖乖地做作业。虽然爸妈觉得儿子作业好像做得很慢,但是一想到他患有多动症,可能是精力不集中导致效率不高,也就没有多想。

然后儿子如今大揭秘的是,他早就学会了“侦察”。

最初级的侦查手段,那就是心里估摸着部门下班的时间,时不时到窗口张望。

当然,这张望都还讲了不少技巧,他不直接从客厅的窗子上张望,因为那时兴和苑的客厅是落地窗,如果老爸老妈回家,远远地就能发现他这个“侦察兵”。

既然是“侦察”,那就得“隐蔽”。儿子选择的“瞭望口”,选在了他的卧室的窗户。防盗栏上,铺得有硬纸板,在纸板之间,移出一条缝隙,刚刚好,外面的“敌情”尽收眼底,而“敌人”对他一无所知。

当然儿子的侦察手段,不仅仅是初级阶段的“眼观六路”,后来“自学成才”练就了“耳听八方”的本领。他只需要坐在电脑前,不用去窗户侦察了,就凭耳朵听,就能听出哪一辆车的声音是老爸的车!

要是听出老爸的车的声音,赶紧关掉电脑电视,坐到书桌旁,一副刻苦学习的样子,时不时还来一句,“老爸,你回来了?正好,我被这道题难住了,你帮我讲一下吧。”

老爸一听,觉得儿子懂事了,自己自觉做作业不说,还能不懂就问,并且第一时间问。

3

儿子自曝的侦察手段,不只是运用到白天,还运用到晚上,要是他现在不说出来,老爸老妈永远都不知道。

这个话题得从老爸曾经引以为豪的三个家庭教育方式的前两个说起:花钱买时间、挣分耍游戏、考后一百分。

花钱买时间,简而言之就是让儿子在假期参加兴趣班,学习画画、武术、网球这些,倒不是希望他能成画家,成拳王,成网球之星,总觉得在学点东西的同时,可以把他的时间给分布得更合理,不让他成天想着上网玩游戏。

挣分耍游戏,就是鼓励儿子把上学把学习搞好,量化计分;回家学做家务,同样量化计分。然后累计到一定分数,按照分数多少,换算并兑现玩游戏的时间。

老爸曾经引以为自豪,还时不时在一些讲座中当成经验来传授。儿子也时不时赞扬老爸这个方法好。老爸听了也在心里乐开了花。

2019春节期间的一次父子长谈,老爸问及儿子,要是高考后的那个暑假,让你愉快的上网,让你把网瘾过足,你大一时有没有可能不会堕落?

“恐怕还得多些暑假、寒假才行。”

“此话怎讲?”儿子这一句,让老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其实你那时给我挣分耍游戏的时间太少了,我根本过不了瘾。”

“也就是说,那时的游戏瘾就一直积攒到了大一,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导致大一沉迷于网络。”老爸以为找到原因。

“哪里是嘛。我是晚上侦察到你们休息后,然后就悄悄去书房打开电脑玩。”

“啊?真的吗?”老爸瞪大了眼睛,一副惊讶到觉得完全不可能的表情。

“真的。我是从你们卧室的门下面与地面的缝隙观察你们的灯熄没,再经过一定时间的等待,判断你们睡熟以后,我就开始耍电脑去了。”

哇塞,这个侦察兵真的有一套,据儿子说,这不是一两次,而是经常三更半夜悄无声息到书房上网玩游戏。老爸老妈居然一点都没察觉!

4

如果说儿子从最初的白天到卧室窗口瞭望侦察处于初级阶段,而之后白天凭借耳朵听来侦察和晚上凭借“不凿壁借光”来侦察处于中级阶段,那么接下来的侦察水平,就处于高级阶段了。

记得2011年儿子初中毕业那天晚上,他们同学约定在绵阳市中心的一处聚餐。那天下午离校比较早,儿子就在离聚餐比较近的新华书店去溜达。

溜达的结果,是儿子买了一本厚厚的小说,大约叫《龙族》还是什么来着。老爸对此有些不同意见,虽然不知道这个书属于哪个类别,但老爸觉得它肯定不是名著,于是建议儿子买名著来看。

仅此而已,儿子从中侦察从大量的有用的信息。他由此判断出老爸不喜欢他看玄幻之类的小说。也由此,他敏感地知道自己如果再要写这类似的小说,老爸肯定反对。

于是他运用了侦察成果,在高二那个春节开始,背着爸妈开始在网上写作,“狂笑的白虎”由此诞生。而那时,多半就是运用的夜晚的侦察技术,早早地就当上也“夜猫子”。

5

来到象牙塔,远离了老师和父母的严管,宽松到无所适从的环境,加上那难学的高数、C语言、C++,儿子开始“趋利避害”,于是又重启了“狂笑的白虎”的网络写作模式。

老师基本不管,父母鞭长莫及,儿子进入了《圣经》里“象牙塔”引申的境界:世隔绝的梦幻境地,逃避现实生活的世外桃源、隐居之地(《圣经》里新郎把象牙塔用来描述新娘美丽的颈项;在汉语中意为大学和研究院这种脱离现实生活的文学家和艺术家的小天地)

从“圈养”到“放养”,不再用侦察了,自己可用放心大胆地玩了,或许是早已形成了“思维定势”,也或许一开始白天还是要去教室上课,儿子在象牙塔里继续延续之前的避开监管的“夜猫子”模式,第二天到了课题上,便开始了打瞌睡,到后来,干脆翘课躲在寝室里过着“一根网线、一台电脑、一个外卖电话”的生活。

好在,如今的“侦察老兵”发现自己迷失了方向,回过头来“侦察”自己的走过坎坎坷坷,回过头来直面自己惨淡的人生,正视自己淋漓的鲜血,做了鲁迅笔下“真的勇士”。

好样的,敢于“日三省吾身”而自剖且自曝的侦察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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