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20世纪,或许很少有一个国家元首像约瑟夫·斯大林一样重视炮兵的地位。1937年, 这位苏联领袖公开表示: “我希望我们的火炮能够展现出一流品质。”
到了1934-1940年的苏芬战争之后, 斯大林更是断言: “在现代战争中火炮就是战争之神……火炮决定着战争的命运。”
在苏联, 领袖的意志是不能忤逆的。1934年1月,红军炮兵手中的各型火炮数量为17000门,到了1939年, 这个数字已经上升到56000门, 至1941年6月22日苏德战争爆发时, 红军更是装备了超过59000门的各型火炮, 更有一种传奇火炮即将服役。

20世纪30年代末, 年轻的苏联火炮设计师利昂契夫发明了一种新式火炮, 由沃罗涅日州的共产国际兵工厂组织生产, 取共产国际俄文第一个字母“K”命名并印在炮车上。这就是 “BM-13", 这是一种16管132毫米口径、弹架能进行180度旋转的自行火箭炮。
它以吉斯-6载重卡车为平台, 每门弹架上有8根工字型导轨的发射架, 每个发射架挂载2枚火箭弹。每发火箭弹的威力据说相当于6英寸榴弹, 更为惊人的是, 16发火箭弹只要7-10 秒钟即可发射完毕, 重新装填一次需要5-10分钟, 即可再次发射。
也就是说, 这种火箭炮能在极短的时间内组织起猛烈而突然的火力, 达到空前的破坏力和威慑力。
“BM-13”的威力是如此之大, 以至于它的卓越性能反而给自己带来了麻烦。1940年,当时的中央炮兵局局长库利克元帅对其发难, 原因居然就是担心这种火箭炮的使用会淘汰原有的火炮品种。

由于这位保守派实权人物的阻挠, 苏联最高国防委员会直到1941年4月才正式为其定下了“BM-13"这个军用编号。
不过, 这个正式名称很快为另一个别称所取代。当它作为一种神秘的新式武器被送到浴血奋战的苏军战士手中时, 这种武器没有任何标记, 只是在炮架上醒目地刻着一个“K”字。 所以红军战士们亲昵地将它命名为“喀秋莎”一个他们只会给最亲密的女友使用的昵称。“喀秋莎”火箭炮从此名扬四海。
德国侵略者很快领教了“喀秋莎”的凶猛火力。“BM-13”首次投入实战是在1941年7月13日的斯摩棱斯克会战期间, 德国中央集团军和苏联西方面军在奥尔沙地区对峙。

1944年, 反攻至喀尔巴阡山的某苏军部队正在实施喀秋莎火箭炮齐射。喀秋莎火箭炮一次齐射仅需7至10秒, 火力凶猛, 杀伤范围可达8000平方米, 是一种大面积消灭敌人密集部队、压制敌火力配系并摧毁敌防御工事的有效武器。自二战中发明以来, 很快风靡全球, 成为许多国家军队青睐的火炮
根据时任西方面军司令叶廖缅科的回忆录中记述, “4辆'喀秋莎'齐射, 战果极大。我军的一些官兵在未接到通知而目睹了那巨大的威力后, 甚至吓退了回来。”
德军方面也有类似报告。正在行进中的第9军第12装甲师报告: “我们遭到不明型号火炮的攻击, 损失惨重。” 德国前线指挥官在给上级的报告中甚至不无夸张地描绘道: 红军火箭弹袭击过的地方, “钢铁在融化, 土地在燃烧”。
从此之后, 胆战心惊的德国人经常将“喀秋莎”火箭炮称为“斯大林的 管风琴”。从德国炮兵O·扎博尔德(1941年秋天在莫斯科附近战死)的日记中看到, 在德军士兵的行话中, 更是用一些恐怖的名字描述“喀秋莎”, 譬如“死亡管风琴”、“地狱管道”以及最为贴切的“一百公顷大炮”。
另一位德军上校B·亚当也在回忆录中记录了从斯大林格勒前线退回的士兵的想法: “在这个鬼地方, 甚至说整个东线, 我已经没法打仗了 ……俄国人的火炮太厉害了。它们干得很漂亮, 无论发射什么, 都直直地落到我们的阵地上。他们的火炮使我们很多人都苦不堪言。最该死的就是他们的'喀秋莎'。”

柏林战役(1945年4月16日-5月9日)中的苏联红军战士正在给喀秋莎火箭炮装弹。从图中可见, 当时的喀秋莎共有8条发射滑轨, 每条滑轨上下各悬挂一枚火箭弹, 可单射、部分连射或者一次齐射132毫米的火箭弹16发, 虽然这种火炮精度低且装弹时间较长, 但价格低廉、易于生产, 且实战效果惊人。1941年苏军首次将其投入实战时, 曾让德军以为遭到了一个炮兵师的攻击(实则仅有一个连)
虽然“喀秋莎”并不是一种完美无缺的武器: 它在发射时火光明显, 阵地极易暴露, 且完全没有防护; 但它依旧成为苏联炮兵的首选武器, 只要在条件允许的地方都会大量使用, 甚至“喀秋莎”也成了苏联红军的代名词。
到了1945年4月16日, 最后的决战来临, 红军包围了纳粹德国的巢穴——柏林。那正是一个梨花盛开的季节。在苏军发起冲锋的时候, 许多部队齐声唱起了《喀秋莎》, 而为这歌声伴奏的, 正是2000多门“喀秋莎”火箭炮的怒吼!
一位苏联随军记者当时激动地写道: “天哪, 这是怎么了, 简直就是'喀秋莎'的歌声在向柏林进攻!” 最后, 正是在“斯大林的管风琴”的刺耳呼啸声中, 躲在帝国总理府地下室里的希特勒自杀身亡。■
声明: 本文摘编自《国家人文历史》杂志
|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