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军换新貌,从军队改革问题上看清廷做出的一番挣扎

在鸦片战争之际的中英双方军队战斗力上的对比就能够清晰的看出清朝的军队无论是在武器装备上还是在体制规范上都显的尤为落后,以至于在这场战争当中毫无任何悬念的以失败作为结局。当然,这时候清朝统治阶级虽然也隐隐有些明白自己在军事力量上的落后,但是在很长一段时期内都没有做出具有突破性的变革。

太平天国的酝酿及发作对于清廷统治地位带来了严重的威胁,这种从民间而自发形成的武装力量一时之间轰然就在中华大地的南方以一种可怖的速度蔓延开,令的北方京师惶恐不已,深怕清朝的半壁江山彻底落入太平军之手。而这个时候,很显然清朝久承太平的八旗与绿营部队难以招架南方之势,故清朝统治者对新式军队的需求显得尤为迫切。

因为朝廷自己难以推动军队的革新,所以便寄希望于下派的团练大臣们能够力挽狂澜,镇压住南方的叛乱,事实证明,这是清廷难得做出的正确决策。尽管在刚开始曾国藩等人所组建的新式军队(相较于满清八旗与绿营)在武器装备上并没有太多的革新,但是他们所面临的对手却同样也仅仅维持在以冷兵器为主的状态。

湘军淮军的建立,给清朝岌岌可危的统治吃上了一颗定心丸,随着时间的推移,同样也因为太平天国内部的分歧,湘军与淮军逐渐在南北武装斗争中取得较大的优势。在十九世纪六十年代初,湘军淮军便配备了洋枪洋炮,在战斗力上显然上了一个新台阶。可惜的是,在镇压太平天国之后,因为君臣之间的猜忌,导致湘军大部分都被裁撤,而淮军逐渐的成为国内维稳的重要力量。

淮军在李鸿章的手中可谓是顺风顺水,俨然代替了八旗绿营的国防军地位。当然,因为担心掌握在汉人手中的湘淮军逐渐坐大,会对中央产生制肘,所以清廷也从所掌握的绿营当中挑选出部分精壮用湘淮军的模式进行训练装备,可见此时的清政府已经意识到了军队改革的重要性。

所以在恭亲王当政的这麽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军队逐渐有着向近代化过渡的势头,但是却很难说的上是真正意义上的新式军队。因为他们在军队的制度上很难达到一定的标准,而仅仅停留在武器装备上面的“上进”。

制度上的落后,使得看似辉煌的南北洋军队背后却是百病丛生。虽说在我们的印象当中,甲午海战的失败要归咎为清廷中央的不作为,归咎为慈禧的一己私欲,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而言,北洋水师自身的发展也是畸形化的,一时之间虽看不出,但是长此以往,则很容易暴露出弊态。

就如同甲午海战之中,虽说有着邓世昌这样的英雄人物,但是那些贪生怕死、缺智乏谋的军官也并不在少数,所以战斗当中,在意志上就已经输人一筹。恰如《亮剑》当中李云龙所说的一般,“狭路相逢勇者胜,亮剑精神就是我们这支军队的军魂!剑锋所指,所向披靡!”一支军队,如果连亮剑的勇气都没有,那这支军队的结局可想而知。

所以,在甲午战败之后,举国上下一片哀嚎,它不仅仅是北洋水师覆灭那样简单,而是会让被打败着陷入深深的反思。一时之间,对于革新军队制度的呼声越来越强烈,而清廷也面临着重要的抉择,很明显,只有穷尽末路才会去思变,此时他们则开始痛定思痛,决定开始新一轮的改革。

1895年7月,张之洞上了一封《吁请修备储才折》,向朝廷提出了支应危局的补救之策,大体分作“练陆军、治海军、造铁路、分设枪炮厂、广开学堂、速讲商务、讲求工政、多派游历人员、预备巡幸之所”九个部分,其中就将编练新式陆军作为第一条,其中言明日本打败大清并非是机缘巧合,对于仍然希望寻求理由推卸责任的清廷来说不可谓不是诛心之论。

不过,张之洞所言却是不得不接受的事实,面对着全国的悲愤指责,清廷也必须要做出改变了,新式军队的编练逐渐提上了议程。按照张之洞所言,编练新式军队需要聘德国军人为教习并任统营官,悉照西洋方法进行训练。在一年之内,在沿海各省练成陆军3万人。各省设陆军学堂,培养军事人才。数年以后,“中国练成能战精兵10万人,不特永无内患,亦可不忧外侮矣。”

为了应对逐渐颓废的国势,清廷命胡奉清(时任广西按察使)与张之洞(时任两江总督)分别试练新式军队。而其中胡奉清则招募了兵勇近五千人,在天津用西法训练,后来则由袁世凯接替,为小站练兵。而张之洞同样在南方招募兵勇以西法训练,并命名为自强军。

可以说,清廷将清朝军队的操练之权下放给了袁张两位汉臣,尽可能的让新军茁壮成长为维护满清统治的国家机器。然而,满汉之间虽说经过长时间的相处已经有着很高的契合度,然而毕竟是两个不同的民族,所以满清皇族对汉臣手中握有的武装力量也生出猜忌,恰如当初曾国藩之湘军一般。

所以虽然练兵之事需要倚仗于汉臣,但清廷还是决定通过多种途径对新军进行干预,以防汉人为主的新军形成尾大不掉之势。在这个想法之下,清廷便决定对新军实行思想上的控制,灌输“忠国”“爱民”“亲上”“死长”等维护满清统治的理念,让新军将士们明白无论如何也不能忘记要忠于大清。不仅如此,清廷还明确规定,各支军队不能够悬挂统帅姓氏的旗帜,而统一悬挂绘有龙和太阳的国旗,俨然要将各大臣所练之新军变为国家军队。

恰如清廷统一指令的军歌《劝兵歌》中的前几句所言:“谕尔兵,仔细听!为子当尽孝,为臣当尽忠。朝廷出利借国债,不惜重饷来养兵。一兵吃穿百十两,六品官俸一般同。如再不为国出力,天地鬼神必不容。自古将相多行伍,休把当兵自看轻。”直接说明了清廷练兵有多么的不容易,以培植新军将士对清廷的感恩戴德之心。

当然,虽然面对着清廷以上位者所做出的威压,袁世凯、张之洞等人不得不服从,其中张之洞甚至向中央表示自己“洞在鄂,止能言鄂,议练鄂兵则可,全国军务不敢置议。”以此来尽可能的缓解清廷的猜忌之心,但是清廷的控制力毕竟是有限的,张袁等汉臣在编练新军当中仍然以“上有政策下有对策”的态度在新军当中灌输自己的意志。

我们以张之洞所练的湖北新军为例,显然清廷对他们的思想控制并不到位,以至于在湖北这片土壤成了革命的摇篮,而这支湖北新军甚至成了清王朝的掘墓人。所以我们知道,虽然清廷想方设法的想要保持对军队的控制力,可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已然没有办法再做相关的工作,以至于因为自身体制的落后性而被尚未国家化的新军所抛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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