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剥夺孩子们的游戏”,社会是要付出代价的

近来,甚嚣尘上的“北大学生弑母案”的嫌疑人被抓捕归案,对于案发缘由众说纷纭。其实这背后涌动的是整个社会和家长们的焦虑:我们该如何教养出一个身心健康的孩子?孩子不是试验品,高昂的试错代价不是任何人都能承担的。

小编以为,尊重孩子的天性,学会放手,让孩子自己去了解风险,才是最好的教养方式。

人们都觉得孩子在没有大人看管的情况下,在这种脏乱恶劣环境中玩耍十分危险,因为很容易擦伤和碰伤。我们得知,这一代孩子被关在屋里,是为了制度性规避风险,但也源于父母错误的教养方式,以及越来越差的社会凝聚力。有些告诫都是老生常谈了,比如孩子眨眼间就会消失在你眼皮底下,警惕陌生人,小心意外,忧虑反社会行为所造成的伤害,但来自智囊机构的专家和心理学家则警告称,“剥夺孩子们的游戏”是要付出代价的。

布莱恩·萨顿-史密斯是一位杰出的游戏心理学家,他认为:“玩的对立面不是工作,而是抑郁。”他提出,在最基本的进化层面,我们的情感生存岌岌可危。如果过于小心谨慎,过分剥夺孩子们玩耍的时间、空间和自由——这里的玩耍是指大人不做干涉,任由他们自由玩耍——那么到了未来,社会将为之付出代价。这些人将变得性格孤僻、行为异常、易怒甚至暴力。事实上,如果真到了那一天,相对于安全来说,或许我们更希望没有留下遗憾。

2012年,就连健康与安全部门的人员也加入到这场讨论当中。他们主张:“提供游戏机会的目的不是要减少风险,而是要增加风险和收益。孩子若是被娇生惯养,就无法了解风险。

威尔士议会提出了所谓的《充分发挥游戏的责任》(Play Sufficiency Duty),尽管这个标题听起来毫无激情,却使所有孩子有机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游戏,或者至少按照应该属于他们的方式玩乐。在普拉斯·马多克这个案例中,部分反贫困基金被用来资助孩子们进行自由玩耍。“领土”意味着一种全新的主权生活,尽管现在那里破败不堪,用一个当地人的话来说,是“天知道人们在那干了什么”。

2011年10月,那块地围起了栅栏。栅栏上有很多有趣的涂鸦,还有一群受雇的游戏工作人员。先前乱糟糟的场面、碎玻璃和针头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不会对人造成伤害的废品杂物。有人将从一元商店买来的锤子和锯子带了过来,并用起重机运来两个运输集装箱,一个当作储藏室,一个当作游乐场经理办公室。翌年2月,“领土”变成了普拉斯·马多克独有的垃圾游乐场:那里没有秋千或攀登架,里面的东西很破旧,散落在四周,连孩子们喜欢的可爱的卡通玩具也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只有一堆堆更新换代的废品,就像撒哈拉沙漠迁移的沙丘一样。

克莱尔·格利菲斯出生在普拉斯·马多克,并在那里长大。她是“领土”的管理者,甚至可以说是这片混乱乐土的建筑师。她坐在运输集装箱里的一张破旧的办公椅上。那个集装箱就是她的办公室。她微微晃动着身子,似乎一心只想出去玩。她解释了那个地方的运转方式:那里似乎杂乱无章,但实际上并非如此。每当“领土”大门打开,她和她的同事就高度紧张,他们“徘徊观望”,假装在忙其他事情,其实随时在关注孩子们的一举一动。他们提前将真正危害性很大的东西搬走,但保留一些有风险的东西。这个团队对两百个左右登记过的男孩女孩有着充分的了解,孩子们来这里各玩各的。这里的规定少之又少(事实上,其中一条就是“不要燃烧塑料”,这一条可能会让你对这些规定有个大概印象);那里总是有三个游戏工作人员在场,但他们很少干预,任凭孩子们擦伤膝盖、锤到拇指、烧着眉毛、被困在树上、吵架和犯错误,如果按照常理,大人大都会对这种事进行干预。

“要是去其他游乐场,”克莱尔说,“所有一切都是规定好的,但那样的场所并不是我所希望的。我认为这些孩子们可以自由玩耍,尽管从美观角度来看,他们搞得乱七八糟,令人不爽,但在这里,我并不想用大人的秩序感来束缚他们,要求一切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这里不是一尘不染的,保持着原生态。这就是我所认为的最大的风险。孩子们会遭遇危险吗?孩子们来了,但秋千在哪里?滑梯在哪里?不过他们不会有危险。”她顿了顿,朝着游乐场的门口瞥了一眼,“家长们明白了,就会喜欢,很快就会让孩子们来玩了。”

克莱尔在雷克瑟姆郡议会的同事迈克来访,他在集装箱里另一张破旧办公椅上坐了下来。如果说克莱尔是“领土”的建筑师,那么迈克就可以算是工程师了。如果你说,其他游乐场里都是一些不会让孩子掉下来的翻斗秋千、海绵安全地面和刷成原木色的跷跷板,他会摇摇头,然后反问道:“那算是真的在玩吗?”他负责为“领土”编写了百科全书厚度的“风险管理政策”,该“政策”指出,当人们做他和克莱尔所做的事情时,就会习惯于“非常仔细地进行检查”。他说得很委婉。在他一番精心准备的说辞下,我得知,在“领土”上,每个危险都有其良性替代品,明显有益无害。他滔滔不绝地讲述了自己的研究,包括危险如何教会孩子们控制情绪,共同的危险体验如何使人们形成强大的社会纽带,我们的应激反应系统是如何形成的,认知和行为灵活性之间的协调是如何为这些孩子的成年生活服务的,这些游戏使他们变得有能力,适应力强,“我甚至敢说,他们更快乐了”。

人们对这场谈话的核心有一些微妙的理解——许多心理学家或政治理论家也会发现这一点——那就是,刚开始很难确定风险是不是真的存在,而这种充满不确定性的人际关系非常有吸引力,而且至关重要。

“我觉得,造成危险的原因在于孩子们的玩耍方式。”迈克说,“如果你所谓的风险是指不确定性,那么游戏几乎总是存在着不确定性,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问题就在于,”克莱尔说,“你相信这些孩子,你不认为他们没有能力或者干不成事,他们就可以到这里来,可以进行尝试,可以失败,而且不会被人审视、评论或告知该怎么做。他们只能靠自己解决问题。对于孩子们来说,能够犯错并‘生存下来’,”克莱尔耸耸肩,笑着说,“这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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