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婚宴,此君为泄愤而骂座,被捕入狱后,引发一系列连锁反应

西汉的灌夫是个很特别的人物,他本姓张,因父亲张孟曾为颍阴侯灌婴家臣,“立功”后被赐姓灌。在吴楚七国之乱之时,灌夫率领一千人跟随父亲灌孟从军,立下军功被封为中郎将。父亲战死后,灌夫没有选择返乡葬父,而是选择“置死地而后生”,结果以“勇猛”闻名天下,汉景帝对其也另眼相看,后立他为代国宰相。

汉武帝即位后,迁升灌夫担任太仆。结果,灌夫一次与长乐宫卫尉窦甫饮酒,因酒后耍酒疯,殴打了窦甫。窦甫可不是一般的人,他是窦太后的兄弟,汉武帝眼看事情闹大了,担心太后怪罪下来,于是赶紧做出了保护灌夫的“雪藏”之举,改任他为燕国宰相。后来,他因为“犯法”而被免官,在长安城光荣地成了一阶“布衣”。再后来,灌夫找到了自己的知己,和“同病相连”的魏其侯窦婴一见如故,结为生死之交。

然而,一次,在丞相田蚡的婚宴上,因田蚡、程不识和灌婴本家的灌贤看不起已成昨日黄花的灌夫和窦婴,对其“大不敬”,结果惹怒了“直肠子”的灌夫,他来了个“骂座”。

结果田蚡令人将灌夫直接“拿下”。

灌夫入狱了,窦婴肠子都悔青了,他将自己的老部下、老相识召集而来,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请他们拿着这些钱财去帮自己上下打点,营救灌夫。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原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灌夫这次闯的祸可不是钱能摆平的。很快,消息就传来了:田蚡不仅把灌夫全族抓起来了,而且严刑逼供,看这架势,灌夫只怕凶多吉少了。

拿钱是搞不定了,窦婴决定改走“官道”——投诉。他将投诉的折子递到了汉武帝面前,投诉的对象是田蚡。在投诉书中,他陈述了灌夫骂座的经过,着重强调了三点:第一,灌夫有错,但只是错在酒,错在酒后失言;第二,灌夫有过,但过不大,更不是对太后的大不敬;第三,灌夫有罪,但情有可原,罪不至死。

汉武帝看完后,认为说得有道理,于是主动请窦婴共进晚餐。吃完饭后,汉武帝对窦婴说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你说得这么头头是道,那我就给你一次公开辩论的机会吧。”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很快,这场万众关注的辩论会就上演了。

辩论会一开始,首先进行的是个人陈述环节。

窦婴作为灌夫的辩护人,自然第一个站出来说话。他不愧是有备而来的,陈述报告的语气不急不慢,有条不紊,报告条分缕析,提出了三条为灌夫开罪的理由。

第一条理由:灌夫有功有劳。他在平定七国叛乱时立下赫赫战功,披孝报国传为佳话,为汉朝的稳定贡献了力量。

第二条理由:灌夫因酒犯错。因为在田蚡婚宴上高兴,灌夫多喝了几杯,结果喝醉了,做出了酒后失言之举。

第三条理由:田蚡公报私仇。田蚡将小事放大,百般诬陷,是私心在作怪,是欲望在冲动。

应该说,窦婴考虑到了方方面面的因素,除了正常为灌夫辩论外,并没有对田蚡有过激的言辞,更没有爆更多的猛料。

接下来轮到田蚡发言了。他陈述了灌夫的两大罪状。

第一条罪:大不敬。太后安排的婚宴,灌夫居然不放在眼里,蛮不讲理,大放厥词,弄得好好的婚宴不欢而散,弄得我这个新郎官灰头土脸,弄得太后下不了台。

第二条罪:大不韪。灌氏一族在颍川横行霸道,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弄得民众怨声载道,这都是灌夫纵容的结果,应当借此机会,一并铲除。

随后,汉武帝让群臣进行表决。

首先站出来表态的是朝中“二把手”——御史大夫韩安国。

韩安国说了两段话。

“窦婴的话没错,灌夫罪不当斩。当年,他在父亲战死疆场的情况下,坚持不下火线,只身闯入吴军大营,大勇大德,大仁大义,真是不折不扣的壮士。对于这样的壮士,如果仅凭一次酒后乱言就严惩,未免太过于小题大做了。

“田蚡的话也不无道理,灌夫罪有应得。丞相说灌夫与豪强交往甚密,宗族横行乡里,欺压百姓,图谋不轨。我看这种情况或多或少也是存在的,因此,丞相的话也是对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既然窦婴和田蚡说得都没错,最后还得请陛下圣裁啊。”

韩安国不愧为官场老手,玩政治玩到他这样圆滑的阶段,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说了两句话,结果却是互不得罪,互不相侵,说了等于没说,说了等于白说。

汉武帝不需要这样的废话,他需要的是实话实说。于是,他马上把眼睛看向了朝中的一位牛臣——汲黯。

汲黯素以正直著称,天不怕地不怕,此时,他以带病之身列席这场辩论赛,自然不是来当观众,而是来主持正义的。果然,面对汉武帝火辣辣的目光,他站起来,实话实说道:“我支持窦婴。正直厚道的灌夫不可杀,更不可辱。”

“拼命三郎”支持窦婴,心里一直站在窦婴这一边的汉武帝很是高兴。他马上又把目光投向了另一位大臣——郑当时。

郑当时也是名门之后,他的祖先郑君曾是项羽手下的将领。项羽死后,他选择了择良木而栖——投靠了汉朝。当时,刘邦下令所有项羽的旧部在提到项羽时都要直呼其名,郑君偏偏不服从诏令,于是刘邦下旨撤了郑君的职。郑当时继承了祖先的优良传统,以仗义行侠为乐事,声名远播。

这一次辩论赛,韩安国选择了中立,汲黯选择了支持窦婴,现在郑当时这一票就相当关键了,可以说是决定性的一票。

被寄予厚望的郑当时先是说了这样一句话:“灌夫,灌夫,虽然只是一介匹夫,但杀之可惜啊。”随后话锋一转,又接着道:“不过,话又说回来,田丞相的话也是正确的。”

韩安国在前面已经做出“打一个巴掌给一个枣”,两边都不得罪的举动,此时连一向以正直著称的郑当时也打起了太极,作为裁判长的汉武帝自然更郁闷了。于是,他再次把目光投向了其他大臣。

然而,这时候的众臣都选择了沉默是金,集体失语,再也没有一个站出来主动表明立场。众臣的畏缩不语让汉武帝很不悦,于是,他很快就把所有怒火都聚焦到了郑当时身上,说道:“平日里,你总是对魏其侯和田丞相品头论足,说三道四,现在怎么睁着眼说瞎话?这种孬种样,这个熊模样,我真想一剑砍了你的脑袋!”

这是一句泄愤话,也是对这场辩论赛的总结话。说完这句话,汉武帝拂袖而去,辩论自然也戛然而止了。

发表评论
留言与评论(共有 0 条评论)
   
验证码:

相关文章

推荐文章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