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本文作者从专业角度对这次海战进行了全面的分析，着实精彩。我对海军不熟，但有一句话对读者说下，另有一句对作者说下。一，对读者说的。解放军能够从弱小走到强大，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对每一次战斗都进行充分的总结，所以作者在文章从提出了一些个人的看法，不过是习惯性思维而已。在解放军看来哪怕是大胜仗，都会总结出很多不足和教训，甚至还有严厉批评。正是这么严苛的要求，我军才会越来越强。请读者理解这一点。二、对作者说的。文中也提到了“太和”号“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敌大陈岛海军当时已惧怕和解放军作战，稍有风吹草动就会逃之夭夭。而敌舰航速远快于解放军舰艇，这一点似乎也该考虑？

一、跑得最快

1954年5月16日上午6点左右，在浙江台州东矶列岛以南的海面上，航行着五艘排成一路纵队的军舰。它们就是对岸地区海军驻浙江大陈岛“特种任务舰队”的主力——护航驱逐舰“太康”号和“太和”号、巡逻艇“沱江”号、扫雷舰“永顺”号和“永定”号，清一色的美国制造。就在一小时前，它们刚在解放军海军两艘由小型运输船改装的炮舰——“瑞金”号和“兴国”号面前打了退堂鼓。

坐镇“太康”号护航驱逐舰的舰队司令刘广凯，此时正在沉思。前一天夜里，解放军已经在东矶列岛登陆，他本想趁夜色突袭解放军的登陆场，捞一票就走，结果却遇上了解放军的海军。根据情报，他的对手解放军华东军区海军拥有“巨型舰”、鱼雷快艇、潜艇和来自宁波机场的空中支援。然而刚才一战，却只遭遇了两艘改装炮舰。华东军区海军的实力究竟如何，他心中没底。为了探明华东军区海军的实力，他决定必须进行一次火力侦察。

刘广凯推测，解放军海军的主力应该还蛰伏在东矶列岛和渔山列岛之间的猫头洋海域。

于是，他下令“太和”号出列，去猫头洋巡逻，并相机进行火力侦察。其余军舰回大陈岛休整。“太和”号是这支舰队中航速最快的军舰，最高航速为21节（约合每小时39公里），而且在刚才的海战中没有中弹，是最适合的执行火力侦察任务的军舰。

“护航驱逐舰”是一种介于驱逐舰和护卫舰之间的军舰，和驱逐舰相比体型小、成本低、航速慢、火力弱，但防空和反潜能力毫不逊色，主要执行的任务是为商船护航和猎杀潜艇。“太和”号是美国二战期间建造的72艘“坎农”级护航驱逐舰中的一艘，原名“托马斯”，1948年援助给中国，1949年起在我国东南沿海执行多项作战任务，参加过上海战役、舟山群岛战役和海南岛战役，是解放军的“老相识”。

虽然护航驱逐舰在美国海军中是小字辈，但是在对岸地区海军中，它们可是大舰。在1955年之前，6艘美制护航驱逐舰是对岸地区海军最强大的军舰。

二、优势很大

或许是“余则成”们给敌人提供了假情报，华东军区海军并没有什么“巨舰”，最大的军舰仅仅是护卫舰，也没有潜艇。不过，刘广凯的直觉还是很准的，在渔山列岛和东矶列岛之间的猫头洋，恰恰部署着华东军区海军第六舰队的四艘护卫舰——“南昌”、“广州”、“长沙”和“开封”。

假如你知道这四艘护卫舰的来历，你也会像我一样感叹人民海军起家时的艰难。

“南昌”号护卫舰原本是日本海军扬子江舰队的旗舰“宇治”号，抗战胜利后投降加入中国海军，改名“长治”，1949年9月19日在长江口起义，加入人民海军，改名“八一”，不久因敌空军数轮轰炸，自沉于南京，1950年2月打捞出水，不久改名“南昌”，7月修复加入华东军区海军第七舰队，在完成换装苏制装备后，于1951年3月调入第六舰队并担任旗舰。

“广州”号护卫舰原本是加拿大海军“鲍曼维尔”号护卫舰，1946年卖给中国轮船招商局作为客轮，改名“元培”，上海解放前夕因无法逃跑，准备自沉，所幸被招商局进步工人及时抢救，随后被解放军改装为军舰，改名“广州”，1950年完成换装苏制装备后，成为华东军区海军火力最强的军舰。

“长沙”号护卫舰原本是日本海军“第118”号海防舰，1947年赔偿给中国，作为商船学校的练习船，1949年在上海加入解放军，改名“长沙”，1950年改装苏制装备。

注：图非“开封”号，是“开封”号同级的英国花级护卫舰，未找到“开封”号图

“开封”号护卫舰原本是英国海军“天芥菜”号护卫舰，二战中曾被转让给美国，1947年出售，在香港改造为客轮“祥德”号（一作“翔德”），1950年被贸易部和华东军区海军在香港买下，经过改装苏制装备后加入人民海军战斗序列。

这四艘军舰与“太和”号的对比如下：

注：苏制130毫米炮和100毫米炮的最大射程分别是25公里和22公里，但超出有效射程后命中率会大幅下降。

可见，第六舰队这四艘军舰都是“小船扛大炮”，体型小，速度慢，火炮数量少，但是主炮的威力大、射程远，和“太和”号单打独斗难分高下，二打一略占上风，三打一明显占优，四打一更不用提。但不利的是，第六舰队作为老部队，此战前抽调了许多战斗骨干给新部队，补入大批新兵，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战斗力大打折扣。

第六舰队司令员邵震命令：“开封”号在菜花歧以南6海里（约11公里）处巡航，其余三舰在菜花歧附近漂泊。一旦发现敌人，“开封”号诱敌北上，与其余三舰会合后歼灭敌人。当时海面上有雾，能见度大致是五六海里。

三、诱敌失败

10点50分，天气转晴，能见度变好，“开封”号和“太和”号几乎同时发现了彼此。邵震司令员下令“开封”号诱敌北上，不得开火。

大约上午11点，“太和”号向刘广凯报告，其雷达发现在该舰北方约18公里处有两艘驱逐舰大小的目标。我推测这两个目标是“南昌”和“广州”两舰。刘广凯下令“太和”号抵近侦查，于是“太和”号加速到15节（约合每小时28公里），向北方驶去。

11点36分到11点38分之间，“开封”号舰长侯天松两次请示射击“太和”号，均未得到批准。此时双方距离5.3海里（约10公里）。到了11点48分，双方距离拉大到8.6海里（约16公里）。“太和”号最高航速比“开封”号快，却主动拉大双方距离，这说明诱敌已经失败。“开封”号诱敌的失败，给战斗的进程蒙上了阴影。

诱敌为什么会失败？

首先，由于海军建立时间不长缺乏经验，第六舰队的作战计划只考虑了一种情况：敌人对“开封”号这个诱饵紧追不舍。一旦敌人不上钩，第六舰队该如何行动？这在事前完全没有计划。这种一厢情愿的计划显然是有问题的。好的计划应该考虑多种可能的情况，并做好多种预案。想必第六舰队的指挥员觉得，遭遇的敌人一定是实力强大且求胜心强烈的。他们不知道，由于大陈岛的保障能力有限，整体实力占优的对岸地区海军在浙江沿海反而居于劣势，对岸情报部门又夸大了解放军海军的实力。此时敌军的心理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其次，“太和”号执行的是一次火力侦察任务，而且通过雷达已经知道双方实力对比。在这种情况下，一个明智的指挥员不会全力追逐“开封”号这个诱饵。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而第六舰队出动的四艘护卫舰中，除“南昌”号以外，其余三艘均可以确定当时安装有美制水面搜索雷达。以己度人，第六舰队的指挥员在制定计划时，本应当考虑敌舰也装备有雷达，会提前识破诱敌之计的可能性。但在计划中，他们没有设想应对策略。

解放军的这些美制雷达是从哪里来的？那就要感谢运输大队长凯申物流，也要感谢支援海军建设民族企业家们。二战结束后，大批军舰转为民用，而水面搜索雷达有助于民用船舶安全航行，所以通常会被保留下来。

退一步讲，即使“太和”号没有雷达，邵震司令员不准“开封”号开火，这一反常举动必然引起敌人怀疑，等于是把“我在诱敌”四个字写在自己脸上。诱敌要诱得像，要让优势之敌以为抓到我军主力，让劣势之敌觉得有机可乘。“开封”号一炮不放，难道能让敌人以为你上战场不带炮弹吗？放几炮之后假装火炮出现故障，都比这种做法强。

最后，解放军已经掌握了这一带的制空权，天气一转晴，敌舰如果警惕性强，必然害怕遭到飞机轰炸，不敢恋战。此战“太和”号对空袭的警惕性不高，可是参战的解放军航空兵也很难对它构成威胁。解放军海军航空兵第2师第6团（装备米格-15比斯战斗机）和第1师第4团第1大队（装备拉-11战斗机）已经进驻宁波，并在5月11日和5月15日取得两场空战胜利，各击落一架敌机。但很可惜，日后在一江山岛战役中建功的几支轰炸机和强击机部队，此时都不归浙东前线指挥部指挥。海军航空兵第1师第1团在上海，空军第20师在南京，空军第11师在蚌埠。虽然米格-15比斯战斗机也能挂载2枚100公斤炸弹，但战斗机飞行员基本没有训练过轰炸。

四、百发一中

11点48分，可能是推断敌舰会向东南方的渔山列岛逃跑，邵震司令员命令北上的“开封”号与南下的“长沙”号分别独自向东南方航行。

11点56分，“南昌”和“广州”两舰测得“太和”号位于其东南方7.2海里处（约13公里），航向北偏东30度。但根据刘广凯回忆，此时“太和”号航向正北。测量的错误使第六舰队副司令员冯尚贤下达了错误的命令：向东偏北10度航行，准备射击。

11点59分，战斗旗号从“南昌”号的主桅杆上升起，两舰前后主炮齐射，“开封”号也发起了攻击。“长沙”号可能是因为被“南昌”和“广州”两舰阻挡，一炮未发。此时海战的态势如下图所示。

12点整，“太和”号转向正西，使用前后主炮还击。没过多久，一发炮弹命中“太和”号，在其右舷水线上炸开一个直径约1.5米的洞。

“太和”号立即转向西南逃跑。冯尚贤下令全队暂停射击，也向西南方转向。这个140度的大转弯不但消耗了很多时间，还降低了全舰队的速度。

12点07分，“南昌”和“广州”两舰航向稳定，重新开始射击。但“太和”号已经开始加速，越逃越远。“长沙”号的主炮还在这时出现了故障。此时海战的态势如下图所示。

刘广凯在回忆录中绘制的此战经过要图，注意他在图上标注的时刻比我军的记录整整早了三个小时，这种情况是很常见的，毕竟敌我指挥员在开战前不会对表。

12点18分，双方距离已经拉大到9.3海里（约17公里），超出“南昌”和“广州”两舰的主炮有效射程，两舰停止射击，海战结束。双方交火19分钟，消耗130毫米炮弹149发、100毫米炮弹26发，仅命中1发，可谓百发一中。

百发一中是什么水平呢？让我们看看假如换成美军来打这一仗，命中率会是多少。我使用美国海军军官学校20世纪80年代的教学推演兵棋，估算“南昌”和“广州”两舰上130毫米舰炮的命中率，得到的结果是：在双方第一次交火时（从11:59到12:07），命中率为5%；在双方第二次交火时（从12:07到12:18），命中率为3%。

也就是说，按美军的历次演习与实战的经验，这149发130毫米炮弹里，能打中4到7发，是平均训练水平。与人民海军此战百发一中的成绩相比，可见差距有多大，很可能是战前大量补入新兵降低了战斗力。

五、总结教训

四打一的“富裕仗”打成了窝囊仗，华东军区海军第六舰队放跑了敌舰，既让敌人完成了侦查任务，也导致浙东前线的高级指挥员对第六舰队的战斗力失去了信心。此后，第六舰队的主要任务转变为炮击海岸目标，支援登陆作战，击沉敌舰的重任交给了新组建的鱼雷快艇部队。半年后的11月14日，鱼雷快艇部队以击沉“太平”号护航驱逐舰的战果，交上了一份满意的答卷。

解放军战史研究者的主流观点认为，此战的失利除了第六舰队新兵较多之外，还有两大原因：其一，在首次取得命中后，冯尚贤副司令员下令暂停射击并转向，失去了继续命中敌舰的良机；其二，战术不够灵活，没有发挥自身的火力优势。

笔者认为，还有一个原因在于第六舰队只判断敌舰将向东南方逃跑，没有考虑到敌舰会向西南方逃跑。瞭望哨观测“太和”号航向出现了失误，把正北看成北偏东，也误导了指挥员，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在这种情况下，转向只是纠正此前错误的必然方式。

战术不够灵活，批评得也很到位。诱敌的“开封”号舰长在敌舰刚刚进入主炮有效射程后，两次请求射击，竟然不被批准。这种反常举动怎能不引起敌人的怀疑？笔者认为，不如“开封”号就此开炮，争取击伤敌舰，使其减速，为其余三舰赶来后消灭敌舰创造机会。

英国“约克公爵”号战列舰，最高航速28节

海战历史上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1943年12月26日，在挪威附近爆发的北角海战中，航速较慢的英国战列舰“约克公爵”号率多艘巡洋舰和驱逐舰追杀航速较快的德国战列舰“沙恩霍斯特”号。

德国“沙恩霍斯特”号战列舰，最高航速31节

就在德国军舰即将逃出英国军舰的主炮射程时，“约克公爵”号打出的一发356毫米炮弹的弹片划破了德国军舰锅炉舱的高温蒸汽管道，使德国军舰的航速大幅下降。就是这一块弹片决定了“沙恩霍斯特”号被击沉的命运。英军此战取胜固然有运气成分，但只要有取胜的机会，哪怕再渺茫他们也要抓住，这种行为是值得肯定的。

战前抽调许多战斗骨干，补入大批新兵，造成第六舰队的战斗力严重下降，前有航向判断失误，后有炮击百发一中。假如多取得两三次命中，“太和”号很可能就会因进水过多而不得不降低航速，给我军创造歼敌机会。这就是训练水平的量变带来战斗结果的质变。

六、假想推演

鉴于“太和”号执行的是火力侦察任务，即便第六舰队克服了以上问题，想取得战果，也是不容易的。或许我们应该跳出战场去寻找致胜的答案。

笔者提出一个方案，请各位评议：假如“开封”号发现敌舰之后，立即用无线电呼叫驻上海的海军航空兵第1师第1团派轰炸机来。上海虹桥机场距离战场约260公里，海航1师1团装备的图-2轰炸机以巡航速度飞来需要大约42分钟。前提是通信畅通，且部队保持良好的战备状态。最好海军航空兵还能派出协调员驻在军舰上，以免敌情层层传达，贻误战机。

下面我用美海军那套教学兵棋推演以下想定：假想在东矶列岛战役准备阶段，驻虹桥机场的海航1师1团主动请战。为了最大限度发挥海军航空兵的作用，解放军浙东前线指挥部要求海航1师派出一名驻第六舰队的协调员，并且在通信指挥能力最强的第六舰队旗舰“南昌”号上增设大功率短波电台，使海军航空兵协调员可以直接与260公里外的虹桥机场联系。

“开封”号在10点50分发现“太和”号以后，舰长立即通知第六舰队旗舰“南昌”号。在“南昌”号上的通讯员将敌情上报浙东前敌指挥部的同时，海军航空兵协调员也将这份敌情直接传达给驻虹桥机场的海航1师1团。

10点54分，海航1师1团接到敌情通报，开始给12架图-2轰炸机装弹，并向执行此次任务的飞行员做任务简报。

11点整，12架图-2轰炸机完成加油装弹，每架飞机携带4枚250公斤炸弹。几乎同时，浙东前指批准了本次出击，并指示“杀鸡用牛刀”。12架飞机用6分钟完成起飞和空中编队，离开虹桥机场，再用6分钟爬升至巡航高度4000米。

该空中编队幸运地没有发生偏航，也没有飞机因为突然发生机械故障而返航。

11点42分，“太和”号上的美制SA对空雷达（可以在40海里的距离上发现轰炸机）发现我军的空中编队。“太和”号立即向南全速逃跑。第六舰队的指挥员一时还不清楚“太和”号此举的用意，但在海军航空兵协调员的建议下，还是决心尽量跟上去，为即将登场的轰炸机指引目标。

11点56分，空中编队转为轰炸队形，开始对“太和”号发起空袭。12架飞机分为两个攻击波次，每个波次6架，从多个方向同时向“太和”号逼近，以分散敌舰的防空火力，最大限度减少损失。

图-2轰炸机如果选择在3000米高度进行水平轰炸，则命中率为15%，但不会受到“太和”号上的8门20毫米高射炮威胁，每架飞机被击落的概率为2%。如果选择超低空跳弹轰炸，则命中率为50%，但会遭受“太和”号上的所有防空武器攻击，每架飞机被击落的概率为3%。

假设我军采用命中率较低，但较为稳妥的3000米高度水平轰炸。第一波次“太和”号未能击落来袭的轰炸机，被3枚炸弹命中。炸弹全部在甲板上爆炸，炸毁了2门20毫米高射炮，并造成大量伤亡。爆炸的冲击使几乎每个水下舱室都在严重进水，锅炉很快因为被水淹没而熄火。

紧接着，第二波次轰炸机飞过，又有3枚炸弹命中“太和”号，其中1枚未爆炸，1枚在甲板上爆炸，破坏了主炮火控系统，另1枚在舰首的76毫米炮旁边爆炸，弹片卡住了火炮底座，使其不能旋转。鉴于军舰已经失去动力，进水无法控制，我军四艘护卫舰又在步步紧逼，“太和”号舰长只好下令全体官兵弃舰逃生。

12点整，任务结束，虽然第一波次的6架飞机都不同程度受伤，但不影响飞行安全。我飞行编队顺利返回虹桥机场。虽然返航途中发生了略微偏离航线的插曲，但编队仍于12点44分抵达虹桥机场上空，随着12点48分最后一架飞机在跑道上停住，地面上的人群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他们把英雄的海军飞行员从驾驶舱里抬出来，簇拥着，欢呼着，一路抬进礼堂，一封封贺电雪片般传来，把通信兵和译电员累得满头大汗……

需要注意的是，以上推演结果只能反映美国海军二战时期的平均训练水平，且作为教学兵棋，其中的数据不一定是真实的。假如人民解放军海军航空兵真的参战，能否达到这一水准仍是未知数。

三军协同作战，对于1954年的人民解放军而言是个太新颖的概念。他们还需要更多时间，才能知道怎么打这种“八辈子都没有打过的富裕仗”（出自《亮剑》李云龙之口）。但很快，他们就会交上一份满意的答卷，在1955年，在一江山岛。

在新军改进行时的今日，我们回首这场遗憾的战斗，应该能够更深刻地认识到训练的重要性。如果装备水平决定了一支部队战斗力的上限，人的素质则决定了一支部队战斗力的下限。装备是否熟悉，战法是否精通，协同是否熟练。只有把这一系列问题在训练场、演习场上回答好了，到战场上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随着人民海军运用航空母舰的经验日渐丰富，可以预见，未来人民海军水面舰艇和航空兵的联合作战将越来越多。水面舰艇的指挥员需要认识到，有些目标交给航空兵比水面舰艇更合适，这对指挥员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联合作战，没有指挥员在思想上的变革，没有对其他兵种的了解，是不可想象的。

虽然这次战斗没有取得理想的战果，但是身为后人的我们，不能对刚刚诞生的人民海军求全责备。谁会责备一个蹒跚学步的孩子站立不稳？谁会嘲笑一棵参天大树的幼苗弱不禁风？翱翔蓝天的雄鹰，曾经也是毛茸茸的雏鹰；著作等身的大师，曾经也是牙牙学语的儿童。人民海军70年来自强不息。从仿制苏联舰艇，到如今自主设计的055大驱；从自力更生造出核潜艇，到如今国产航母试航；从西沙海战小艇打沉大舰，到如今远赴索马里护航，中国一步一个脚印走出了一条独一无二的海军发展之路。印尼撤侨、也门撤侨、利比亚撤侨，人民海军永远为人民服务。护航洲际导弹试验，巡航南海，巡航钓鱼岛，人民海军永远忠于使命。出访世界各国，航迹踏遍四海，人民海军已成为捍卫世界和平的重要力量。今天的人民海军，早已非吴下阿蒙。任何胆敢挑战的敌人，都将玩火自焚。

本文作者：戴琦晖，公众号“这才是战争”加盟作者 ，未经作者本人及微信公众号“这才是战争”允许，不得转载，违者必追究法律责任。

公众号作者简介：王正兴，原解放军某野战部队军官，曾在步兵分队、司令部、后勤部等单位任职，致力于战史学和战术学研究，对军队战术及非战争行动有个人独到的理解。其著作《这才是战争》于2014年5月、6月，凤凰卫视“开卷八分钟”栏目分两期推荐。他的公众号名亦为“这才是战争”，欢迎关注